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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小说网提供兄弟(下)最新章节TXT免费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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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限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兄弟(下) 作者:余华 | 书号:44179 时间:2017/11/21 字数:9493 |
| 上一章 第四十一章 下一章 ( → ) | |
周游和宋钢继续在福建漫游，在一个个洗浴中心推销他们的增强丸，瞄准 痉短小者，对症下药，耐心 导，夸夸其谈。当他们离开福建，来到广东时，两纸箱的痉增强丸已经全部推销出去。周游总结经验教训，觉得将近五个月才把增强丸推销出去，效益实在太低，利润更是不见踪影，加上吃住车旅费用，只赔不赚。周游怀念他在刘镇推销人造处女膜的辉煌经历，他觉得不能再推销男 保健品了，女在这方面更愿意花钱。于是到了广东以后，两个人开始推销波霸牌丰 霜。此刻的宋钢已经离家半年了，在福建的时候他给林红打过三次电话，都是在夕阳西下以后，站在买烟酒食品的小店铺前，街道上尘土飞扬，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声说着闽南语，宋钢双手紧紧拿着话筒，仿佛怕别人来抢夺话筒似的，手掌里都渗出了汗水，他的声音结结巴巴，说话颠三倒四。电话另一端林红的声音疾风暴雨似的响着，要他回家，要他马上回家，在一声声“回家”的呼唤里，林红急切地询问宋钢的身体，宋钢说他的身体很好，肺病痊愈了，他的声音轻得像蚊子的叫声一样，他说： “我不咳嗽了。” 宋钢重复说了几遍，另一端的林红才听清楚，林红喊叫着问他：“你还在吃药吗？” 宋钢这时挂断了电话，他放下电话以后轻声回答林红：“不吃了。” 然后宋钢茫然若失地站在路灯亮起的街道上，看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听着一声声陌生的话语，摇了摇头，缓慢地走回简陋的小旅店。 那时候周游盘腿坐在  上，抹着眼泪在看电视里的韩剧。周游在福建的时候看了三部半韩国电视连续剧，到了广东以后找遍了所有的电视频道，也没有找到他看了一半的那部韩剧，周游大惊小怪地说了一番广东的坏话，然后集中精神推销起了波霸牌丰霜。在此后的几个月里，耳边的闽南语变成了广东话，他们行走了十五个地方，竟然只推销出去了十多瓶。周游在山穷水尽之时灵机一动，决定  低价格向美容院推销，结果所有的美容院里都有丰霜出售；周游又瞄准了药店和商场，所有的药店和商场里也在出售丰霜，他们见到了上百个品牌的丰霜，价格比他们的波霸牌还要便宜。周游穷途末路了，他和宋钢提着波霸牌丰霜，在异乡的街道上像两只无头苍蝇，尤其在那些十字路口，两个人垂头丧气地东张西望，互相询问该往何处走去？周游对推销丰霜已经毫无信心了，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走过来，周游就会推推宋钢，让宋钢 身而出，自己像个哨兵一样站着不动。宋钢低着头走上去，谦恭地问来往的女子：“需要丰 霜吗？”那些女子像是遇到强盗一样，捂住自己的包紧张地离去。有一次一个漂亮的女子没有听清楚，站住脚问了一声： “什么？” 宋钢的双手就在自己  口比划起来，他说：“丰霜，就是让你的大起来，起来。”“  氓！”女子尖声喊叫了，她一边离去一边回头叫骂，路上的行人纷纷站住脚看着宋钢，宋钢面红耳赤，一脸苦笑地走向若无其事的周游。 这时候周游在广东的电视里找到了新的韩剧，白天四处碰壁，到了晚上周游立刻兴致  了，韩剧播出前一个小时就在上正襟危坐，手里拿着摇控器，要求宋钢到外面去走走，不要打扰他观看韩剧，若宋钢不愿意出去，也可以待在屋子里，不过…周游对宋钢说：“你不能出声。” 宋钢没有待在屋子里，他漫无目标地行走在别人的城市里，张望着一幢幢楼房里的一扇扇窗户，然后他靠在街边的一棵树上，出神地看着某一扇窗户里的某一个家庭，年轻的丈夫和年轻的  子，他们在屋里走动，有时是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前，有时是两个人影，有时没有人影只有灯光了。宋钢站在那里长时间凝视着，直到这一男一女同时走向窗口，一左一右同时将窗帘拉到一起，拉到一起时他们亲吻了一下。这温馨的一幕让宋钢的眼睛  了，那一刻他无限思念千里之外的林红，他真想立刻 翅飞回刘镇，可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挣到钱？他忧郁地觉得回到刘镇的日子越来越远了。周游在广东的时候看完了四部韩国电视连续剧，接下去他在电视里找不到新的韩剧了，为此他大发脾气。那时候他们已经在海边了，在一家破旧的小旅店的二层房间里，窗外的马路对面耸立着一个广告牌，也是丰 霜的广告，广告上面不是一个婀娜女子，是一个肌 发达的猛男，这个猛男的脯竟然高高隆起，威风凛凛地戴着红色罩，下面是红色三角内 。周游发脾气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个广告，他发完脾气觉得已经没有什么韩剧可看了，失落地坐在了上，他的心思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波霸牌丰霜。这个江湖骗子拿出计算器，用手指在上面点来点去，半个小时以后他抬起头来神情悲哀，只说了三个字；“完蛋啦！”宋钢早就知道完蛋了，六个月的东奔西走只卖出去了十多瓶丰 霜，这期间周游像个沉 于女 的昏君一样，沉在韩剧里，现在没有韩剧了，周游必须面对现实了。周游告诉宋钢，若不在一个月以内将所有的丰霜推销出去，那么只能去法院了。宋钢不知道去法院干什么？周游双手拉紧一下自己的领带，像个面临倒闭的国企老总似的说：“申请破产保护。” 宋钢苦笑起来，心想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周游还在说大话。就在两个人觉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周游突然看到了马路对面的丰 霜广告，他定睛看着上面威风凛凛的三点式猛男，嘴里惊叫起来：“比基尼！” 宋钢也看到了，他的嘴巴张开以后就没有合拢，他在梦里都没有见过这么惊世骇俗的广告。周游嘴里念念有词了，他说： “没想到男人也可以有一对丰 …”周游获得了灵感，他的眼睛离开马路对面的广告牌以后，开始 眯眯地打量起宋钢来了。宋钢被周游看得浑身不自在，宋钢说：“你这是干什么？” 周游感叹起来：“你要是有一对丰 ，我们的波霸牌肯定被一抢而空。”宋钢脸红了，这一瞬间周游看到了宋钢脸上掠过一丝女 的羞涩，周游的眼睛闪闪发亮了，他 腔热情地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就是给宋钢去做丰手术，宋钢拥有一对骄人的丰以后，就会像对面广告牌上的猛男一样吸引人了。周游耐心细致地告诉宋钢，丰手术是小手术，在医院的门诊室就可以做，他说：“和处女膜修复术一样简单。” 宋钢茫然地转向窗外，看着马路对面的广告牌，看着广告牌上面的楼房，看着楼房上面的天空，他心里的悲哀和绝望在目光里飘向了远方，他回过头来后坚定地点头了，他说： “只要能挣到钱，我做什么都愿意。” 周游没有想到宋钢这么爽快地答应了，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在屋子里地走来走去，寻遍世上美好的词语来赞美宋钢，声称以后的挣到的钱不再是二八分成了，应该是五五分成，两个人各一半。周游最后感动地说： “在刘镇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为我两肋 刀。”“不是为你，”宋钢摇摇头“我是为了林红。” 从福建到广东，被韩剧熏陶了整整一年的周游，带着宋钢来到美容整形医院时，对其他丰 手术不屑一顾，对韩式丰手术情有独钟。医生向他们推荐了三种，韩式无痕丰、韩式假体丰和韩式自体脂肪丰。医生介绍韩式无痕丰是运用了韩国全新的UNTOUCH技术，确保手术微创无痕，术后就是最亲密的人也无法察觉，而且成形后自然 真，触感柔滑酥软，尽显柔水 滴之态，行动时Rx房还会随着步态和动作的节律，轻微自然颤动，感娇媚， 万千女人风情。周游听完介绍，微笑地说：“就用韩式无痕丰 。”那个下午是宋钢一生里最为尴尬难受的时刻，他低垂着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听着周游巧言令 ，编造他从童年到少年到青年一直到现在，如何梦想着有朝一 变成女儿身。医生在和周游说话时，不停地去打量宋钢。宋钢的脸色青红皂白地变来化去，听着他们谈论如何先给自己隆，隆手术之后再如何切除他的痉和 丸，还要 道移位，再造人工xx道。医生保证再造出来的女外形态生动真，xx道具有足够的深度和宽度，蒂具有灵敏的感觉功能。宋钢听了心里阵阵恶心，周游神采飞扬，一边对医生的话连连点头，一边欣喜地看着宋钢，仿佛宋钢真要成为一个女人了。最后医生认真端详了一番宋钢，说还要给他做鼻整形、颏整形、颧颊等面部骨骼女化的手术。周游和医生约好了三天以后就来做韩式无痕丰 手术，两个人走出美容整形医院后，周游红光面地对宋钢说：“你要是真变成一个女人，我就会娶你，我会像韩剧里男主角爱女主角一样，爱你爱得死去活来。” 从来不说脏话的宋钢，脸色铁青地对周游吼叫了一声：“去你妈的！” 然后在一个 雨绵绵的上午，宋钢跟在周游的身后，走出了那家破旧的小旅店，他们走在漉漉的马路上，周游向着来去的出租车招手，宋钢看着雾茫茫的大海，他听到了海鸟的叫声，可是看不到海鸟的飞翔。三个小时以后，宋钢躺在手术台上，医生在他的前画了两个紫的圆形，他在无影灯下闭上眼睛，进行全身麻醉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孤零零的海鸟，在弥漫着烟雾的海面上滑翔，可是他没有听到海鸟的叫声。虽然医生告诉周游，男 部和女在组织结构上有差异，手术过程比女丰要复杂。手术还是很顺利，不到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宋钢留院观察了一天，第二天出院时仍然雨绵绵，宋钢忍受着腋下创口的疼痛，坐上出租车回到了他们海边的小旅店，他从出租车里出来，在周游付钱的时候，再次出神地看起了雾茫茫的大海，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海鸟的叫声，也没有海鸟的飞翔。宋钢在小旅店里静养了六天，窗外飘扬了六天的 雨，对面广告牌上戴着红色罩的猛男在雨里若隐若现，宋钢每次看到他时都是一阵羞愧，仿佛广告牌上的人是自己。周游无微不至地照顾宋钢，每天殷勤地询问宋钢想吃什么，后来干脆把附近几家小餐馆的菜谱抄录下来，拿回来让宋钢亲自点菜，宋钢点下的都是最便宜的菜，周游立刻给餐馆打电话，让他们送餐到旅店的房间，周游在电话里每次都是狮子开大口，他神气地说：“我们宋总鲍鱼鱼翅吃腻了，送个豆腐素菜过来…” 宋钢成为了宋总，一个 前突然出现了一对女丰的宋总。宋钢拆线以后，周游喜气洋洋地上街买了红色罩回来，他告诉宋钢，这是D杯罩，戴D杯的都是真正的波霸女王，然后讨好地对宋钢说：“你也是。” 宋钢看到周游买回来的是对面广告牌上的那种红色 罩，他拿过来一把扔在了地上，周游捡起地上的罩，对宋钢说：“红色的多好，红色的醒目显眼…” 宋钢说：“去你妈的！” “我马上去换，”周游点头哈  地说“宋总，我知道你是一个低调的人，我马上去换成白色的。”五天以后雨过天晴，宋钢在衬衣里戴上了白色 罩，他和周游坐船去了海南岛。在广东晃 了七个月也没卖出多少瓶波霸牌丰霜，周游觉得广东是一个不祥之地，他决定去海南岛大展宏图。口增加了两个假体Rx房以后，宋钢走路的时候失重了，他的身体不知不觉地前倾下去，几个月以后宋钢驼背了。当宋钢身体前倾地走上渡海轮船，手握拦杆站在甲板上，感觉着口假体Rx房的沉重，眺望着远去的广东海岸，心里空空，他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在波涛的响声里，在闪烁的阳光里，在蓝天和大海之间，他看到了海鸟真实的飞翔，听到了海鸟真实的叫声。宋钢想念起了电话里林红的呼唤，要他立刻回家的呼唤。船在波 里颠簸，海风吹 了他的头发，林红的呼唤恍若海鸟的叫声，逐渐远去了。宋钢不由伤心落泪，他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告诉自己已经离家一年多了。他在离开刘镇时就梦想着回家的这一天，现在一年多过去了，他离家越来越远了。周游和宋钢开始在海南岛推销波霸牌丰 霜，就像一年多前在刘镇推销人造处女膜那样，两个人站在大街上，四周围了男男女女。宋钢像个模特那样一声不吭，解开他的衬衣纽扣，出里面白色的罩和一对D杯的大Rx房。周游上下翻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高举波霸牌丰霜滔滔不绝，说这是由天然维他命和生长素配制而成，里面百分之三十五是维他命，百分之六十五是生物基因科技研制出来的生长素。生长素可以令Rx房在几天内经历N次发育，令Rx房蓬生长，其速度比“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还要快上N倍；维他命成份不但保持Rx房弹，还令皮肤表层更加细滑幼 ，而且…“绝对不含荷尔蒙 素，确保安全可靠。”周游介绍完手里的丰 霜，开始介绍宋钢的一对丰了。他向围观的男男女女介绍宋钢，说这位是他们公司的宋总，周游振振有词，说现在市面上丰霜多如牛 ，可是真正有效的只是九牛一，宋总为了检验波霸牌是否真有疗效，亲自试验，没想到两个月以后…周游说到这里感动地擦起了眼泪，他指着宋钢的脯说：“我们宋总没有了男子汉的伟岸，出来了风 少妇的婀娜…”围观的男男女女笑个不停，他们挤来挤去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好奇地看着宋钢。他们一个个都要往前挤，都要把宋钢的Rx房看得真真切切，有几个近视眼都将嘴巴鼻子凑上去了，像是要吃  一样。宋钢面红耳赤，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竟然用手去捏了捏宋钢的Rx房，宋钢生气地打开了她的手。有个男人立刻指责这个女人：“你怎么可以摸男人的 器官？”“这叫 器官？”那个娇小女人惊讶地叫了起来。“只要是大Rx房，只要能摸出高xdx 来的，都是器官，”那个男人指着说话女人的娇小Rx房说“你这个难道不是器官？”那个男人说着也在宋钢的Rx房上捏了起来，宋钢愤怒了，打开了那个男人的手，又推了他一把。围观的女人高兴了，她们说长出这么大Rx房了应该算女人，她们集体指责那个男人： “你怎么可以随便摸女人的Rx房？” “他是女人？”轮到那个男人惊叫起来了。 “不是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Rx房？”女人们众口一词地说。 “是男是女不重要，”周游高高举起手里的波霸牌丰 霜“重要的是谁抹了它，谁就能够成为今世上的波霸女王。”那个摸了宋钢假体Rx房的娇小女人第一个走上来，她模样害羞地掏钱买下了两瓶后就匆匆离去。有几个中年妇女上来买走了几瓶，她们一边付钱一边说是给她们的女儿买的。然后年轻的女子也掏钱买波霸牌了，她们说是给朋友买的。接下去男人也上来买了，他们说是给女朋友的女朋友买，或者说是给老婆的小姐妹买。周游笑容可掬，一手拿钱一手  货，不到一个小时就买出去了三十七瓶，周游得意地举起一箱波霸牌丰霜，高声喊叫：“三十七瓶名花有主啦，这些花落谁家呢？” 周游放下箱子后，一个男人挤上来悄悄指指周游的 裆，悄悄问：“抹在那个地方有用吗？”“你说的是 痉？”周游大声说“当然有用。”“喂，喂，”那个男人低声说“你小点声。” “知道，”周游对那个男人点点头，举起丰 霜对围观的男人们大声说话了“这波霸牌丰霜也具有痉增强丸的功效，可以增大增 ，还可以延时，不过使用时千万小心，要遵医嘱，否则过于肥大就不是痉了。”“不是 痉是什么？”有男人嬉笑地问。“过于肥大…”周游想一想后说“就是Rx房了。” 周游出师大捷喜上眉梢，第一天就买出去了五十八瓶丰 霜。这一天对宋钢来说，好比是上刀山下火海，解开衬衣让异乡的男男女女尽情观赏他口的一对假体Rx房，还有人动手动脚，议论他是男是女，有一刻宋钢快要疯狂了，他咬咬牙了过来。夕阳西下周游收拾箱子时，宋钢像一个刚刚被强暴的女子那样，充屈辱地扣上衬衣的纽扣，脸色铁青地跟随着周游走向旅店。周游知道宋钢心里难受，他安慰宋钢：“这里没人认识你。”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又来到了昨天的街上，继续着昨天的表演，这一天周游推销出去了六十四瓶丰 霜。按照周游的习惯，第三天应该换地方了，上升的销售业绩让周游连忘返，仍然站到了这里。到了中午的时候，第一天捏过宋钢假的那个娇小女人带着一个壮的男人走来了，这个像屠夫一样男人走到宋钢面前，仔细看了看宋钢口的那对假。当时周游正在眉飞舞地推销波霸牌，没有注意这个男人红肿起来变得巨大的嘴 ，这个男人看完宋钢的假后，一把抓住周游的衣服，劈头盖脸一阵叫骂，说周游买出的丰霜里有毒药。周游被这个男人的突然袭击 懵了，他听着嗡嗡的声音从这个男人巨大的嘴里飞出来，过一会儿才听明白，这个男人红肿的嘴擦上了波霸牌丰霜了。周游使劲拨开男人抓住他衣服的手，理直气壮地责问他：“你怎么把丰 霜当成膏擦了，你真是糊涂…”“放  ！”嘴红肿的男人气势汹汹“老子怎么会擦你的丰霜。”“那你擦了什么？”周游糊涂了。 “老子…” 这个男人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的 子红着脸解释说：“是我擦的…”周游没有等她说完就叫了起来：“你怎么可以把丰 霜擦到他的嘴上？”“我没有擦在他嘴上，”这时她的脖子都羞红了，她指指自己的 口说“我擦在自己这里了，我没有告诉他擦了丰霜，他不知道，所以就…”围观的男男女女在寂静里突然爆发了 涛般的大笑，宋钢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周游更是喜笑颜开，他连声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你说，”这个男人吼叫道“是不是有毒药？” “不是毒药，是生长素起作用了。”周游指指这个男人红肿的嘴 ，对围观的男男女女说“看见了吧，短短两天就隆起了这么多，连红色的晕都隆出来啦！”这个男人的 子不安地轻声说：“可是我自己这里没有隆起来。”“你当然没隆，生长素之  华全被他 走啦！”周游指着她丈夫的红肿嘴，不失时机地继续对广大的男女做起了广告“看见了吧，他仅仅是间接受益，要是直接受益，他的两片嘴就会隆成两只耳朵啦！”在男男女女的哄笑里，这个嘴 红肿的男人恼羞成怒，挥手给了周游一记巴掌，搧得周游跌跌撞撞。这一掌好比当初童铁匠在刘镇的大街上揍了少年李光头，周游的耳朵里也像是养了蜜蜂一样嗡嗡叫了很多天。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红肿嘴 反而帮助了周游，让周游推销出去了九十七瓶丰霜。第四天一早，周游左手捂着嗡嗡叫着的耳朵，带着宋钢悄悄地离开了。后来的十多天里，他们在海南岛的推销一帆风顺。他们像蜻蜓点水一样，每个地方住上两三天，还没有出破绽的时候已经溜之大吉。此刻的宋钢慢慢习惯解开衬衣的举动，屈辱也在慢慢消散，眼看着周游黑包里的现金越来越多，宋钢心里踏实了。到了晚上周游坐在旅店的上，听着自己左耳朵里面嗡嗡的响声，沾着口水数完一天的收入，告诉宋钢又挣了多少钱时，宋钢的脸上出现了笑容，他觉得离回家的日子又近了一天。这时的周游又在电视里发现了没有看过的韩剧，一到晚上就在 上正襟危坐，热情地邀请宋钢和他一起观看，殷勤地向宋钢解说剧情。宋钢已经很久没有给林红打电话了，他起身出门，周游叫住他，就让他在房间里给林红打电话。宋钢说在旅店里打电话多花钱，周游说现在有钱了，不怕多花；宋钢说在房间里打电话会影响周游看韩剧，周游说他不怕影响。两个人坐在自己的上，一个表情生动地看起了韩剧，一个拨通了千里之外苏妈点心店的电话。宋钢双手捏着话筒，苏妈跑去街道对面喊叫林红的时候，他听到点心店里嘈杂的声音，里面还有婴儿的啼哭。宋钢听到急匆匆的脚步跑向另一端的电话时，知道林红来了，他的手颤抖起来，然后听到了林红急切的声音： “喂——” 宋钢的眼睛一下子 了，林红在电话里“喂”了几声后，宋钢才哽咽地说：“林红，我想你。” 林红在电话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声音也哽咽了，她说：“宋钢，我也想你。” 两个人在电话里说了很多话，宋钢告诉林红，他现在海南岛，他没有告诉林红正在推销丰 霜，只是说现在做的生意很红火。林红告诉他刘镇的一些事，电话里婴儿的啼哭越来越响亮时，林红悄悄告诉宋钢，苏妹产下一个女儿，取名叫苏周，刘镇没有人知道女婴的父亲是谁？两个人不知不觉说了很长时间，周游看完了两集韩剧，两个人还在互相倾诉。宋钢看到坐在上的周游无所事事地看着自己，他知道应该挂断电话了，这时林红在电话里恳切地叫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钢的回答充 憧憬了：“快了，快回来了。”宋钢放下电话以后，表情失落地看着对面 上的周游，周游也是脸的失落，他是为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而失落。宋钢神思恍惚地苦笑了一下，然后他想和周游说话了。他凄楚地自言自语，不知道这一年多时间林红是怎么过来的？周游仍然沉浸在韩剧里，对宋钢的话不得而知。过了一会儿宋钢问周游，是否还记得刘镇点心店的苏妹？周游像是从睡梦中惊醒似的点了点头，警惕地看着宋钢。宋钢告诉周游，苏妹产下了一个女儿，名叫苏周，刘镇谁也不知道女婴的父亲是谁？宋钢的话让周游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晌没有合拢。这个晚上两个人都在 上辗转反侧，宋钢想念林红，想念林红的一举一动，想念林红的微笑和林红的生气；周游的脑海里一次次浮现出苏妹的笑容，还有一个女婴的笑容。后来宋钢睡着了，周游继续睁着眼睛回味着苏妹的笑容和女婴的笑容。宋钢在天亮后醒来时，看到周游已经穿戴整齐，上放着两堆钞票。周游神气活现地向宋钢宣布：“我就是苏周的父亲。” 宋钢一下子没有听明白，周游指着 上的钱说，他们全部的财产都在这里，总共四万五千元，按照五五分成的原则，每人各两万二千二百五十元。周游说着将一堆钞票拿起来放进自己的口袋，指着另一堆对宋钢说：“这是你的。” 宋钢 脸疑惑地看着周游，周游说还剩下两百多瓶丰霜也归宋钢所有。然后周游慷慨昂地演说了，他行走江湖已经十五年了，江湖险恶令他身心疲惫，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他决定正式告别江湖，回到刘镇隐居，做苏妹的好丈夫，苏周的好父亲，老婆孩子热炕头其乐融融也。周游说完提起他的黑包转身出门，这时宋钢终于明白了，明白是谁让苏妹怀孕生下了女儿，明白周游的丰 霜事业要半途而废了，他叫住周游，指着自己口的假体Rx房问：“你走了，我这个怎么办？” 周游充 同情地看着宋钢的一对假体Rx房，对宋钢说：“你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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