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小说网提供纸上的姐妹最新章节TXT免费阅读
无限小说网
无限小说网 总裁小说 灵异小说 经典名著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武侠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军事小说 乡村小说 综合其它 言情小说
小说排行榜 短篇文学 架空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推理小说 同人小说 重生小说 耽美小说 校园小说 科幻小说
好看的小说 猎艳江湖 妖界游记 与你同眠 青舂韵事 恋乳少年 恋母往事 我和姐姐 新婚泛爱 恋落琉璃 错位情缘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无限小说网 > 灵异小说 > 纸上的姐妹  作者:余以键 书号:42296  时间:2017/10/3  字数:10233 
上一章   第七章 夜长梦多    下一章 ( → )
19

  任何房子,如果你独自在里面住上一夜,你会感觉到并不是什么也没发生。总有一些声音,一些气息,仿佛有黑暗就有这些东西出现。

  我无法知道真相。

  住在方樯屋子里的第一夜,我就奇怪自己怎么老是和房子、黑夜纠上了。表面上看,我来这里是出于朋友间的帮助,方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尽管他是自动来建筑工地陪我值班的,但那分真诚让人感动。因此,他去海南出差,我来替他守守房子理所当然。

  他说了,主要是守住那幅画,那幅和真人一样大小的背女人像,他看重这幅画胜过任何财物。

  会有偷画的贼吗?睡觉前我检查了所有的门窗。

  小妮给我的手机发来短信:珺姐你睡了吗?一定要注意安全。

  上午陪小妮复习功课时,她一直心神不定。她说她想和我一起来守房子,她对这幅画太好奇了。画中人究竟是青青,还是方樯的子小可,她说睡在这幅画身边也许可以明白。

  当然,小妮最终只能睡在自己家里。何姨对我说,她不放心小妮在外过夜,小妮长这么大,从没在夜里离开过她。

  我没有母亲,所以四处漂零。小妮说她羡慕我,人真是各有所求。

  现在,我给小妮回短信:我很好,那幅画也没有动静,晚安。

  我觉得我们的对话有点反常。

  房间里,蓝格子单,碎花薄被,都是新洗过的。这不像是方樯的调温馨,也许是专为我准备的。

  睡觉前,我站在那幅画前,画中人物光洁的背部和部的线条柔和优美。你是谁?我在心里问道。

  突然很想见到方樯的子小可,这个女人一定让方樯非常恋,他才会将这幅画作为小可不在时的替代品。

  我在客厅和卧室这两间屋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方樯和小可的照片,准确地说,这屋里任何照片也没有,我想到了方樯左脸上的刀痕,也许这是他拒绝拍照的原因。

  然而,这张显得有点狰狞的脸并没妨碍小可喜欢上他。并且,还有个叫蓓的女人,在他公司处于危机时来到他身边,帮助他重振旗鼓。在方樯的讲述中,他似乎同时拥有这两个女人的爱,小可和蓓相处很好,这有点不可思议。

  现在,方樯喜欢上了第三个女人——这幅画中的女人。他说画中人是小可只能表明他在恋状态下的紊乱。

  虚无也许比真实更让人神往。

  我上睡觉,在这陌生的黑暗中睡得很沉。迷糊中听见客厅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但我无法醒过来。天亮后下首先看那幅画,完好无损。画中人物的姿势似乎有点细微的变化,我无法确认,也许是光线变化造成的视觉差别吧。

  白天到来,我进入既定的生活程序之中。回到小妮的家给她辅导功课;中午跟赵总通电话,听他讲贷款担保的问题;傍晚便提前给调查公司的刘总汇报工作,说他们要我跟踪的人暂无出走迹象。

  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亦真亦幻。

  天黑以后,我又向方樯所住的那幢公寓楼走去。我走上楼梯,正仰头看方樯的房门时,那门突然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女人来。光线太暗,我看不清她的面容。她关上房门后便转身下楼。

  我站在楼梯转弯处呆若木。这女人对着我走下楼梯时一直在用手她前额的头发,仿佛是要遮住她的面容。她走过我身边时也没看我便埋头下楼了,我在她身上嗅到一股檀香味,像打开陈年的衣箱闻到的那种气味。

  我转身追下楼去,很快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背影,她穿着一条飘飘洒洒的黑裙,像被夜风吹着在走。

  我跟在她的后面,自从我在民事调查公司做了雇员以后,我就学会了跟踪的本领,我要知道她去哪里。

  这女人走上大街后并不坐车,而是沿着人行道碎步疾行。她为什么会有方樯家的钥匙?她进屋里做了什么?昨天夜里,我在睡梦中听见屋里响动,会不会就是她在半夜进了屋子?

  有一个瞬间,我想她可能就是小可,或者是蓓,因为只有她们才有可能进入这房子。但方樯说她俩都远在南方的城市,不太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半小时后,我看见了小妮所在的省城中学的大门。再往前走,便是那幢巨大的烂尾楼了,那女人竟是朝着那楼走去了。

  我的心里一阵阵发紧,她去那幢荒凉的楼房做什么呢?我跟着她从工地的围墙缺口走进去,看见她贴着墙走到了大楼的入口处。

  突然,她在楼口停了下来,猛地回过头,对着我笑了一下,她一直知道我在她后面吗?

  她的面容苍白、清秀,她的笑无法形容,一种很冷、很凄凉的笑,这种笑让人骨头发冷。

  然后,她进了大楼,仿佛被黑夜中的大楼一口咽下去了似的。

  我站在堆废砖的大楼入口处,夜风突起,让人有置身峡谷口的感觉。我突然想起了以前进这楼里去的情景。我打着电筒沿着破败的楼梯拾级而上,后面紧跟着小妮和方樯。突然,手电的灯泡灭了,我正不知所措,突然看见前面的楼道上有一束亮光,这光在墙上缓慢移动,我跟了过去。楼道非常狭长,像一条隧道,移动的光让我看见墙上的裂,墙面,还有几处蛛网。后来,墙上的光停止了向前移动,而是慢慢地向下,我看见了地面的楼板和废砖,还有一个人睡在地上。突然,那人坐了起来,我看见一张苍白而清秀的女人的脸,她对我凄凉地一笑…

  这些可怕的记忆,失忆了也许更好。我现在突然找回了这个记忆,它让我恐惧而绝望。

  我在入口处望了望黑暗的大楼深处,我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这时,一个男人晃着手电光向我走来。是薛师傅,他还在这里做守夜人。他对我出现在这里感到奇怪,并且,他和我说话时声音明显有点发颤。他告诉我,他的那个叫谢贵的表弟已不在这里守夜了,他得了惊恐症,回乡下去了,现在白班夜班都由他一个人值守。

  你还想来这里守夜吗?他问我这话时眼光闪闪烁烁,像一头动物。

  我摇摇头,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我回到了方樯的房子。进屋后各处察看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样。

  上后很快睡去。这屋里仿佛有让人睡眠的气味,无论发生了什么,一倒头便能睡去,睡得和周围的黑暗一样无声无息。

  早晨醒来,想起昨夜的事,竟有点真假难辨。是一个梦吗?不太可能。

  我走出卧室,看看墙上的那个背女人,她是否夜里出去早晨又回到这画上来呢?荒唐的想法,我额头。

  下楼时手机响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好久没和你联系了,现在做什么呢?

  你是谁?

  我姓薛,你没忘记吧,在烂尾楼做守夜人的。

  我心里一惊,昨天晚上还见过面,怎么说好久没联系了呢?

  他在电话里说的还是那件事,夜班没人了,问我愿不愿意去。

  我说昨晚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已经有新的工作了。

  什么昨晚?薛的声音很惶惑。

  我无法解释,慌张中便关了手机。昨晚的事即使是一个梦,但是,薛要说的话我怎么会提前知道呢?

  早晨的大街上阳光明亮,我站在一棵树下给樯打电话。我要问问他,是否还将房门钥匙给了另外的女人。

  樯的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听。他的声音非常朦胧。一听便知道是在睡梦中被惊醒的。

  早晨9点了,还睡懒觉我打趣道,海南岛的风也该将你吹醒了。

  他唔了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听我讲完昨夜的事,他连声说不可能。除了我,他没给任何人房门钥匙。

  但是,那个女人怎么会从他屋里走出来呢?

  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会不会,这出租屋里死过一个女人?他说他以前听人讲过,如果租到死过人的房子,有时就会看见亡灵回家的。他说他回来后一定找房东问问。

  其实,我并不相信方樯的推测。因为一切肯定与那幅画有关。我知道只有我自己察了其中的隐密。

  我看见的一切无法让任何人懂得,我感到孤独。

  20

  在一家幽静的茶楼里,我和赵总面对面坐着喝茶。

  我对自己的角色已有点厌烦。然而,当接到赵总的邀请时,我还是在电话上爽快地答应了。没有办法,我必须和他保持密切联系。否则,我的工作便有失职的可能。

  我要到了他的另一个手机号。他说,他备有两个手机是避免一些人的打扰,这是商业中人人都知道的苦处。他说现在给我的这个手机号码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言下之意,他是将我列到他最信任的人之中了。

  以后,不会有找不到他的时候了。我的心里踏实了一些。我还想知道他现在的住处,但一时没想好怎样开口。询问这个问题得非常自然合理才行,如果引起他的怀疑我就前功尽弃了。

  赵总关心的自然是贷款的事,我说现在只能作一些铺垫,具体实施得等我回到上海后才行。他说都快急死了,发出去的货收不到款,而自己的债主又像催命似的他还债。度如年呀,他叹了口气说。

  我趁机提出他是否有关闭公司的打算。那天晚上我去他公司时,见到有关人员加班清理财务,这种景象让我生疑。因为赵总要出走的话,清理和关闭他的公司,应该是一个前奏。

  他含混地说,公司暂时还关不了吧。哦,晶晶,你在公司走廊上遇见一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晶晶?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的化名。我半开玩笑地说,别问那个女人了,赵总,也许是你金屋藏娇吧?

  赵总一脸无奈地说,生意快垮了,还藏什么娇呀。

  我趁机问他现在住在哪里,他说离婚后,房子给老婆孩子了,幸好他在郊外还有一套空房,现在一个人住在那里。

  我说郊外好啊,空气清新。他邀请我有时间去做客,我答应了,这正是我所需要的,调查公司也要求我一定要将他的新住处搞清楚。

  赵总仍然对我在他公司走廊上遇见的女人好奇,尤其是我在他办公室听见卫生间里传出过咳嗽声。

  我心里明白,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在我周围反复出现,这只能表明我与众不同。我又恍惚记起我曾经从楼上坠下去的情景,我早已是鬼魂的同类,所以我能看见她们。

  奇怪的是,每当我明白地想到自己的身份时,嘴里便有一点血腥味。我用手巾纸捂在嘴上吐了些口水,手巾纸上便有了鲜红的血迹。

  你怎么了?赵总吃惊地问。

  我说没什么,牙龈出血,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知道,曾经看过医生,服过些清热消炎的药,但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分手时赵总一再要求我去医院看看,我说小毛病不碍事。我知道自己牙龈出血的真相,它是我坠楼记忆中的一部分。

  记忆比人的生命更长。

  回到小妮的家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小妮去哪里了呢?已经是下午4点,该是她复习功课的时间呀。

  我在屋里转了一圈,进卫生间时,看见屋顶与墙角交接处有一片水迹,是楼上画家的卫生间浸水下来了。

  我上楼去找画家,敲门后无人应答,正在这时,画家从外面回来了,他上楼后看见我,便问,找我有事吗?

  我说你的卫生间浸水下来了。

  进屋后发现,画家的卫生间里的淋浴头正着细水,地面的积水像遭遇了水灾似的。

  我说,像是刚有人冲了澡。

  画家皱了皱眉头说,我出门时没发觉头漏水呀。屋角的地漏口也被一些杂物堵住了,所以积水从墙角浸到下面去了。

  画家关紧了闸阀,疏通了地漏口,然后抱歉地说,看来这里该再作一次防水处理了。

  回到客厅,我看着空的墙壁说,那幅画卖走后,这堵墙显得怪寂寞的。

  画家说,画总是得卖出去的,况且买主是真喜欢,刚才我在街上还遇见他,他还对那幅画赞不绝口。

  刚才遇见他?我有些吃惊。方樯不是到海南去了吗?算程该明天回来,怎么现在出现在街上呢?

  下楼来回到屋里,我立即拨通了方樯的手机,我说我是珺,你在哪里呀!

  他的嗓音有点变化,好像是有点感冒什么的。他说他还在海南,明天回来,是下午3点的航班,他说今天晚上你还得在我那屋里再住上一夜,那幅画没出什么问题吧!

  看来,方樯确实还在千里之外,那么,画家刚才在街上看见他是怎么回事呢?无论如何,这世上只会有一个方樯,我和画家看见的他,只能有一个是真实的人。

  我们的周围人来人往,谁敢保证每个人的真实?包括我自己,我就觉得一会儿真实一会儿虚假,因为我确信我的记忆中残留着一些不是今生今世的东西。

  已到晚饭时间,小妮打电话回来说,珺姐,有同学过生日,我们现在正在麦当劳聚餐,可能要回家晚一点。我妈回家后,你就说我去同学家借复习资料去了。

  我说这不是要我撒谎吗?

  小妮说求求你了,珺姐,帮我打一次掩护吧,我妈对我晚上在外边聚会从来就不放心。

  我答应了她,独自进厨房搞了点吃的后,看着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这才想起,今晚该去方樯的家守房子的。他走了三天,今天是最后一夜,但是,我得等到何姨回家后才行,不然她看见小妮不在家,会着急的。

  就这样一直等到晚上10点,何姨和小妮都没有回家,方樯那里我是没法去了,我想这也许是天意,说不定那套空房子里今夜会有什么凶险的事发生。我想到那幅画和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女人,她对我笑了一笑,是否要带我去另一度时空?也许她看出了我和她一样是飘落的魂灵?不,我不想跟她走,至少现在不想。

  我给小妮打手机,想催她快点回来,可是,她的手机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听。正在这时,有钥匙进门锁的声音,何姨回来了。

  何姨一脸疲备,我说她的公司怎么老是加夜班呀,我这是明知故问,因为我从赵总那里已经知道了公司的情况,何姨说,没办法,最近事情特多。

  其实,你可以换另外的工作做。我向何姨建议道,比如,去少年宫做舞蹈教练什么的,何姨年轻时是专业舞蹈演员,现在怎么也不该干建材公司那份破工作。

  不行呀,别人要年轻的,何姨说,我已经老了,跳不动了。哦,小妮不在家吗?我赶紧说小妮去同学家借复习资料去了,很晚才想起这事的,刚出去一会儿。何姨说,你就先休息吧,我等着她回来。

  何姨皱了皱眉头说,这样晚了才去借资料,别出什么事吧。

  我说不会的,这是市中心,深夜的街上也有很多人的。

  我说着宽慰何姨的话,可自己心里并不踏实。在麦当劳给同学过生日,不该这样晚呀。

  何姨进房间睡觉去了,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今晚去不了方樯那里了。其实,他担心那幅画丢失是没有必要的,因为那画上的女人自己能守护好自己的。

  夜凉了,外面的楼梯上毫无动静,自从画家将那幅画卖走以后,夜半的楼梯上再没有上楼的脚步声。

  她是青青,我想象着她做模特儿时的情景,白色的浴衣,背对着画家缓缓退下,她的皮肤像雪一样耀眼,凹陷的背脊像雪地中的车辙,画家用笔和色彩复制了这种美,然后,为了这种美的永久保存,画家杀死了她。如今,画是卖走了,可她的躯体还在这里,也许,就在画家的冰箱里吧。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我一跳,有这种可能吗?曾经有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门外,她说她冷,向我要衣服穿,这事发生在什么时候我不能确定了,但肯定发生过。冯教授老说这是我的幻觉,但如果我真从画家的冰箱里找见这个女人,教授的说法就太教条了。

  我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去画家屋里打开冰箱看看,当然,画家不在场最好的,不然他会立即阻止我开冰箱的。要做到这样,也许需小妮和我配合。

  想到小妮,我看了看表,夜里十一点半了,她独自在外从没这样晚回来过,我的心里着急起来。

  我给她打手机,像一个多小时前一样,手机响着仍然无人接听。

  小妮一定出事了,我心里升起一种不祥的感觉,现在该怎么办?我一时没有了主意。

  21

  小妮是在快半夜时回家的。进门后她便不停地对我说,刚才她正在开门时,侧脸看见上面的楼梯转弯处好像蹲着一个人似的。

  楼上只住着画家,谁会在半夜三更蹲在楼梯转弯处呢?我出门去用手拍亮了楼道灯细看,楼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废弃的白色塑料袋被不知哪来的风吹得在地上飘。

  进屋关上房门后我对小妮说,回来晚了,还编故事来吓人,小妮说刚才真是看见了一个人影。

  小妮说话时有很浓的酒气飘出,你唱酒了,我口问道,小妮赶紧捂住我的嘴,将我推进她的房间。关上房门后她说,别将我妈惊醒了。

  小妮的脸红扑扑的,她说今天晚上可高兴了,先在麦当劳聚餐然后又去KTV唱歌,以致于我给她打了两次电话她也没听到。

  我问,都有些什么人?

  三男三女,小妮诡异地说,一个女生过生日,我和另一个女生去祝贺,至于三个男生,有两个分别是她们的男朋友,另一个是我的准男朋友。

  那两个女生分别叫T和S吗?

  小妮对我知道她的这两个同学非常惊奇,你怎么知道?她说,这两个女生的代称是根据他们的体形取的。T个子瘦高,以后适合做时装模特儿;S的身材曲线突出,属于很惹火的那一类。今晚过生日的就是S,她喝了酒后就哭了,没有原因的哭,然后又笑,她说过了十七岁的人就开始老了。

  不过,珺姐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同学呢?

  我说,你们一起在这屋里讲过鬼故事,是吗?小妮说记不清了,T和S确实到小妮家玩过,至于是什么时候,讲过些什么话,早已忘记了。

  我说我可留着这个记忆呢,小妮说不可能,你到这里做家教后,T和S还从没登过家门,你怎么会有这个记忆?也许是听我讲过这两个同学留下的印象吧。

  我只好说也许是这样吧。我不能对小妮讲我看见过她们坐在一起讲鬼故事的情景,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记忆。

  这时,小妮的手机响了,是来了短信的提示,她看了看,略带诡秘地将手机递给我。

  短信的内容是——你已经安全回家了吗?你说你住的楼里闹鬼,我相信,因为你就是狐狸变的。

  小妮说,发短信的男生就是她所说的“准”男朋友。她和他同年级不同班,以前有很浅的相识。他是校足球队的前锋,个儿高大动作潇洒,在女生的眼中酷得要死。小妮在与同学的交往中是个很自在的人,可是,每次只要有他在场,小妮说话便有些找不着词语,这说明他在她心目中已有些“特殊”只是,他已经有了女朋友,外校的。有人看见过,说那女孩子非常漂亮,没想到,今晚S过生日他来了。并且S和T都对小妮说,他是冲着她来的,没准小妮自己也感觉到了。

  他说他和以前的女朋友已经分手。

  这个夜晚让小妮心跳,聚餐、喝酒、去KTV唱歌,小妮忘了时间,也险些把家忘记了。

  我问,他叫什么?

  薛老大,小妮说同学们都这样叫他。事实上,谁受了欺负找到他,他都愿意帮忙。感谢的条件也低,一条烟即可,只要心意到了就行。

  我想到了小妮进烂尾楼冒险时,以一双耐克鞋打赌的那个男生。可小妮说那不是薛老大。薛老大家里没钱,才不会打这种赌呢。当然,薛老大的手头也不太紧,他的哥们常分给他一些零花钱。

  小妮将手机上的短信看了又看,然后眼睛亮亮地问我,珺姐,你说他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呢?

  也许。

  真是这样吗?

  女孩子在这种时候总是显得饶舌,需要女伴的反复确认。小妮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仿佛我的判断成全了她的好事似的。她用手机上给薛老大回的短信内容是——我已回家,放心。在楼梯上又看见了鬼,真的。你说我是孤狸变的,你就是狼了,可不要是狼呀。呵呵。

  这是一个让小妮心动的夜晚。

  在这个世界上,女人的弱势感仿佛与生俱来。所以薛老大这样的男生,对缺乏安全感的女生颇具吸引。我却不是这样,我喜欢安静并有些孤僻的男生,在中学和大学阶段,我各有过一个这样的男友,他们的孤僻性格惊人的相似。冯教授在给我作心理分析时说,这可能来自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我有着一种难以解释的神秘感,性格孤僻的男生刚好成为我寻求神秘的对象。另一方面,我从小失去了母亲,对母爱有一种渴望,因而将自己投到孤僻寂寞的男生身上,而另一个我却扮演母角色,以此来弥补潜意识中的缺失。

  缺失是一切愿望的种子。

  第二天,小妮在复习功课时一直心神不定,她的手机接到过几次短信,我不用问也知道是那个叫薛老大的男生发来的。

  你这样不行,我对小妮说,暑假一结束你就进入高三了,这小子着你,到高考时你们只有一起考砸。

  小妮撇了撇嘴说,珺姐,你怎么用我妈的腔调说话呀。支持我一下吧,我已经十七岁了,不该有个男朋友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一时不知该怎样劝导她。

  小妮搂住我说,还是我的珺姐好,只有我们同代人才能相互理解。哦,珺姐,能告诉我你的男朋友吗?

  我说没有,小妮不相信,我说过去有过,现在真的是空白。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方樯打来的,他说他已从海南回来了,感谢我帮他守房子,他说他进屋看见那幅画心里就很舒坦。

  我说,什么时候将他的房门钥匙送过去?他说就放在你那里,吧不急,方便的时候再给他。

  通完电话,看见小妮笑地看着我,什么意思?小妮说方樯对你很特别,不觉得吗?

  我说方樯不是对我特别,而是他自己很怪异,我对小妮讲了画家昨天在街上遇见方樯的事。

  小妮瞪大眼睛说,这就怪了,他今天才乘飞机回来,画家怎么会昨天遇见他呢?

  我说,由于那幅画,很多人都变得不真实,我对小妮讲了我那可怕的设想。

  画家对着模特儿青青作完画后便杀了她,并将她冷冻在冰箱里。这个设想对小妮来说完全不能接受,她说,画家虽说爱美,但他是个不能见血的人,几年前,乡下的亲戚给小妮家送来一只,小妮和何姨都不敢动刀,便请画家帮忙杀,画家胆怯地说他从来不敢杀生。

  但是,人有很多层面,小妮不懂,善和恶就像人的手心手背一样,看他用哪一面朝向你。

  小妮同意协助我去画家屋里看个究竟。

  上楼敲门,没人应答,再敲,门开了。画家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内,是夏日午后的时间,他正睡午觉吧。

  小妮说他的卫生间仍然漏水下来,想再来看看原因。画家将我们领到卫生间,抱歉地说也许墙角有了裂,他会找人做一次防水处理。小妮让他下楼去看看漏水的部位,以便补漏时准确一些。

  小妮带着画家下楼去她家了,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小妮将让画家在她家里至少待上5分钟时间。

  我抓紧时间直奔画家的厨房。面对白色的大冰箱,我打开冷冻柜的门时心里有点发紧。冷冻柜由两个大抽屉组成,我拉开抽屉,有白色的雾气飘出,柜里果然有一大块,我用手摸了摸,冰冷坚硬,我不知道人被肢解后是什么模样,不过这一大块有些像是猪,我拉开第二个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有点失望,有点宽慰,但愿一切仅仅是我的荒唐想法。因为要将一个人装进冰箱,我想应该是的一大柜。

  事后,小妮对我的查看结果开玩笑地说,会不会,画家每天吃上一点,现在就只剩下那一块了。

  这个玩笑话说得我心惊跳。幸好我当时没有这种想法,不然我会从画家屋里号叫着跑出来的。当时我从容地关上冰箱,走到画家的客厅里,望了一眼空的墙壁,那里曾经是挂画的地方。

  突然,有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从画家的卧室里传出,我走过去推开了卧室门,里面光线很暗,窗帘紧闭,但我还是一眼就看见上躺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头发很长,堆在枕头上黑乎乎的一大堆。

  你是谁?那女人惊讶地问我,她很年轻,嘴很厚,面相有些俗。

  我想起了那幅画,优美的背部,我想她的正面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说了声对不起,慌张地退出了房间。  wWW.wXiAnxS.coM 
上一章   纸上的姐妹   下一章 ( → )
《纸上的姐妹》是余以键的最新小说,无限小说网提供纸上的姐妹最新章节TXT免费阅读,无限小说网第一时间为您提供纸上的姐妹最新章节,尽力最快速更新纸上的姐妹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免费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