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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小说网 > 重生小说 > 重生—深宫嫡女  作者:元长安 书号:3019  时间:2016/10/9  字数:3823 
上一章   352 春风良夜    下一章 ( → )
轩窗半开,春日夜晚凉风送进屋中,窗边长桌上闲放一卷《孟子》,是长平王消遣时随手翻。此时被风拂过,书页沙沙而响。两点桃花瓣落卷册上,靛蓝封,嫣粉花,静谧而娇

  如瑾目光落花觚上,心思如供奉桃花清水,安静之中透着淡淡芬芳。

  和长平王说出这些话,她没有委曲求全,不是曲意粉饰。她所说,正是她心中所想,是经过深思虑之后所预测未来。

  自从知道了长平王心思,甚至两人成婚之前凭着直觉揣测,她就已经可以预料一旦随了他,将会面对什么样生活。他府中姬妾众多,上有正,下有宠妾,她原本就没对婚后生活做太多期冀。她是怀着报恩、从命心思进来,而婚后所得到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她预期。

  当一个人本无奢求却凭空接到金饼子,原本恬淡心境会不会就此改变?因为得了一,知道了一好,所以对二三四也有了期待,想得到多,想过得好?

  这是世人常有心思。

  如瑾并非无垢圣人,她心中也起过波澜。尤其是尝过了夫君体贴爱护,两情相悦恩爱深之后,就越发不想让两人之间入第三个人。有时候半夜醒来朦胧光线中看见长平王侧脸,她会静静地注视许久,惟愿此刻永恒,岁月莫要往前走。

  因为她很明白一旦他得偿所愿,接她将会是什么样日子。

  或许她会成为第二个皇后,第二个庆贵妃,第二个媛贵嫔、宁贵嫔,甚至第二个前世蓝如瑾。

  不过,当情思缱绻午夜过去,一天开始,理智便胜过了一切。不为人道一点点属于女子小心思,像海水里翻卷浮沫,随着出而消散无踪。她明白自己位置,明白活当下道理。

  他对她好,她便对他好。他肯信任她,她便为他做好他待一切。

  除此之外,任何想法都是多余。

  她想通之后心静无澜,使得她能心平气和与他说出上面话。

  然而长平王却似并不认可,听了之后反而摇了摇头。

  “瑾儿你错了,两情长久既朝暮也专宠,我要是和一个人一生一世,你应该也是这样期待才对。”

  他深沉眸映着烛光,熠熠生辉。

  如瑾与之对视,心底有怦然之声响起,如夜空渺远鼓歌。

  一生一世,和一个人么?

  自然是很美好很美好事情…然而戏文中尚有变故波动,何况现实世事。

  “阿宙,你可知道你所期待事情有多难。”

  如瑾手被长平王握着,能清晰感受到他手心薄茧。这薄茧便是他辛苦向前见证。他背着人练武,人前装体弱,他洁身自好,人前却要用荒唐掩饰光华,他背着人筹谋经营,那遍布王土各种生意,以及一册册厚厚卷宗,皆是他这些年打拼苦熬记录。

  见微知著,他以前那么难,以后还会难。而他若真得期待什么“和一个人一生一世”那便是难上加难。

  长平王点头:“我知道。”

  他眼睛比平时亮,声音很低,却有不容置疑坚定,“我做得到,你呢?”

  如瑾静默一会,别开脸转向窗外,想平复一下心绪。

  长平王坚定让她动容,心跳都加了几分。平稳情绪像是缓慢动溪水突然遇到险滩,激动,忐忑,有澎湃直击三千里冲动。

  一瞬间她赶紧控制住心情,认为不能这样草率决定。

  鹅黄月亮从天边升起来,透过尚未成荫柳梢映入轩窗。长桌上桃花又落了几片浅粉痕迹书页上。人间四月芳菲,这是早起去山中探望蓝如琳婆子顺路带回来山桃花,刚拿进来时候尚且开得活泼,一天过去已经有些打蔫,花瓣也片片凋落。

  “阿宙,乌飞兔走,花开花落,世上一切都自有规律和道理。若是逆了这个规矩道理,会有想象不到艰辛困苦,而且终未必能够如愿。就比如这几枝桃花。”

  如瑾示意长平王看过去,“它们本来好好开山上,正常话还能开好几天,人却偏要将它折下来,断了它生机,回来反倒要供水里求它多活一会。这便是违背了道理。所以你看,它已经开始凋谢了,明早换鲜花丫鬟就会把它丢掉。”

  长平王摇头,“你这个比喻不好。我要做事说不上顺应天道,却也不是逆情理而为。规矩和规律是两种东西,花开花落是规律,妾成群却是不成文规矩,规律尚且可破,何况规矩呢?又何况是不成文规矩呢?真到了那一,我想做什么,没有人能拦得住。”

  他语气相当肯定,有居高临下睥睨一切气势。

  面对这样男子,心静无波是不可能。

  如瑾对着桃花默默良久。

  他是这样坚定,而她该如何?

  信吗?未来不但做他私下里唯一,也做明面上。可想而知哪会有多艰难。

  不信吗?确是非常难以实现愿望。他若做不到,她也没有理由强求。

  市井贩夫若多了一些银钱还要典个年轻小妾来享乐,何况是皇亲贵族?何况他身不由己。

  不但不应该相信,而且应该劝他也放弃这种打算——这是一个清醒女人、一个贤德子理所应当该做事。

  可是…

  即便侧着脸,她也能感觉到他灼灼目光。

  那么浓烈渴盼,希望得到回应。

  两个人相处以来片段飞速闪过脑海。他忍耐,体贴,信任,玩笑,耳鬓厮磨,肌肤相亲…

  每一个片段都是一朵花,汇聚成海汹涌而来。

  阿宙…

  “我该相信你。”

  如瑾突然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即便脑袋里有另一个小人儿狂呼不可以,但此刻她愿意冲动一次。

  她重转头看向他,同样目光灼灼。

  “你所求一生一世,我曾经想过,但那时想想也就算了。既然你要坚持,那么从此刻起我就开始期待了。你准备好了么?”

  她出笑容,殷殷看向他。

  笼烟眉下横波目,像是三月时节山山水水,陡然间春风吹度之后便活泼明朗起来,令人目眩神

  “自然可以。”长平王手上稍微用力,将她拽到了怀中。

  如瑾靠着他肩膀,柔顺地让他抱着。

  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吉祥亲手廊下点灯,一盏一盏六角琉璃灯檐下亮起,暖暖光芒笼住院子里含苞放花树。

  春风拂度,月温柔。

  饭桌上杯盏渐冷,可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没有动筷心思。

  如瑾角一直上翘,半晌不曾落下。长平王伸指抚过她瓣,笑,“就这样高兴?”

  “当然高兴。”

  “可你方才并无一点喜,反而处处提醒反驳我。”

  “那是担心你只一腔热情却没有深思虑,将妾事情想得太简单。”如瑾将他摩挲手指握住,轻声说道,“你们男人外运筹帷幄,对女人事向来大而化之,若是此时说得斩钉截铁,后面遇到障碍却又以百般借口和无奈来做搪,推翻初诺言,那么倒不如你起初就不曾说,我也从来不曾信。”

  “我是那样人么?”

  如瑾笑盈盈地看着他,不说话。

  长平王只得说:“好,那便久看人心好了。”

  如瑾只是微笑。她心底已经信了他。相处久,她知道他是说到做到人。

  这样承诺突如其来,却又显得那么顺理成章,此时此刻她是被巨大幸福感包围。

  深宫里过了那么久,又亲眼看着父母之间嫌隙深,她怎会不明白姬妾是夫之间大障碍。什么正室贤良,什么内宅和睦,全都是男人用来自我安慰自我麻痹鬼话罢了。

  不信去问那些妾,哪一个真得喜欢和其他女人分享同一个男子?哪一个不是有种种无奈,委屈心酸都往肚子里

  皇后就是典型贤。安国公府出事之前,举国上下提起国母谁不赞一声贤良?但真正能接触到内幕人,又有谁不为皇后面甜心苦、杀人于无形而感到惊惧?

  或者如母亲秦氏那般,心灰意冷,夫形同陌路?

  她出嫁之前,对婚姻和情感没有任何期待。前世种种告诉她一个刻骨铭心道理,男人喜好很短暂,愉过后,移情别恋,留给女人便是无休无止内宅琐碎、枯燥苍白生活了。深宫如此,贵门如此,市井人家也大抵相同。

  长平王爱护和信任于她来说,是一场莫大惊喜。

  所以她懂得惜福,愿意全心全意陪伴他,做他贤良。是主动贤良,而非被迫。

  即便没有正名分,她也愿意担起正责任。陪他向前,陪他接成功或失败——这是她理智。

  如果后岁月淡化了感情,她便做他可靠同伴。

  但现他说,一生一世都是她。这锦上添花惊喜是如此珍贵,让她提醒自己要珍惜。

  “阿宙,希望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不管我们哪里,你都不要忘了今夜话。”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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