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小说网提供六指琴魔续集最新章节TXT免费阅读
无限小说网
无限小说网 总裁小说 灵异小说 经典名著 都市小说 官场小说 武侠小说 网游小说 穿越小说 军事小说 乡村小说 综合其它 言情小说
小说排行榜 短篇文学 架空小说 历史小说 竞技小说 玄幻小说 仙侠小说 推理小说 同人小说 重生小说 耽美小说 校园小说 科幻小说
好看的小说 猎艳江湖 妖界游记 与你同眠 青舂韵事 恋乳少年 恋母往事 我和姐姐 新婚泛爱 恋落琉璃 错位情缘 热门小说 全本小说
无限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六指琴魔续集  作者:倪匡 书号:2011  时间:2016/10/5  字数:19095 
上一章   第二十七章 求火羽箭 重赴墨礁岛    下一章 ( → )
当天晚上,东方白和谭月华两人,急驰了一晚,未曾停息。

  第二天,天色微明之际,他们已从早起的农民口中,知道那钓魂叟等一干人,只不过在前面七八里远近处。东方白一面急驰,一面道:“月华,一遇上了他们,你不可现身。”

  谭月华愕然道:“为什么?”

  东方白道:“先由我一人现身,我一出手,便先打发了其它人,再和钓魂叟动手,你则趁我和钓魂叟动手之际,带了麟儿便走!”

  谭月华道:“你…你不是说钓魂叟的钓魂丝十分厉害吗?”

  东方白沉声道:“月华,如果你想救吕麟,便要听我的话!”

  谭月华只得道:“是。”

  东方白又道:“你一救了麟儿,立即回到海边,就乘那艘大船出海,到墨瞧岛去,那艘船如此之大,只怕遇有风,也不会损坏,一定可以安然到墨礁岛的。”

  谭月华道:“那…你呢?”

  东方白一声长笑,道:“就算我打不过钓魂叟,难道不会走吗?”

  谭月华呆了半晌,道:“好。”

  东方白道:“你们取到了火羽箭后,和你父母相约会面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再共商取火弦弓之策,除去六指琴魔一事,便有指望了。”

  谭月华听出东方白话中之意,好象是以后的事情,已然没有他的份一样,她心中动了一动,可是却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两人,一面说话,一面向前急驰而出,没有多久,已然见十余骑骏马,正在前路疾驰,有两匹马上,撑起两道布幡,一书“武林至尊”一书“六指琴魔”和那艘大船帆上所写的八个字一样。谭月华一见便道:“这就是钓魂叟他们了?”玉面神君“嗯”地一声,本来,他一直和谭月华并肩而驰的。

  在“嗯”地一声之后,沉声道:“依我所言行事!”一个“事”字才出口,只见他身形一矮,一阵轻风过处,他人已向前,疾滑出了四五丈。

  谭月华连忙足尖一点,一个起伏,向前追了上去,但是东方白真气连提之间,前进之势何等快疾,谭月华如何追赶得上?

  片刻之间,东方白已然越过了谭月华大半里的路程,渐渐追上了那十余骑骏马!

  东方白抬头看去,只见那十来骑骏马之上,俱是武林中人。而在最前面一个老者,正像是昔年曾经见过几次的钓魂叟。在钓魂叟的马上,手足齐为铁链所的吕麟,正伏在马背之上。

  东方白一见钓魂叟走在最前面,正合自己之意,除了钓魂叟之外,其余人,根本未曾放在他的眼中,而钓魂叟走在最前面,则方便也行事许多!

  他真气再提,身形起伏,已然和十余匹骏马,一齐在路上急驰。也就在此际,东方白气纳丹田,一声长啸!他那一下长啸之声,猝然而发,啸声铺天盖地,响遏行云,惊人之极,自钓魂叟以下,所有人莫不为之面上变

  谭月华一听东方白发出了长啸,知道他立即就要动手,因此连忙向前,掠出了丈许,隐身在路旁的草丛之中。

  玉面神君东方白长啸甫发,身形已经拔起。钓魂叟也是非同小可的人物,他一听身后,突然响起了惊心动魄,如此锐厉的一声长啸,也立即知道,有武林高手,赶了前来。

  可是钓魂叟却无论如何料不到,来者竟会是玉面神君东方白!

  一时之间,他还以为是六指琴魔已经知道他来到了中原,因此派出至尊宫中的高手,前来接。所以,他虽然立即回过头来,心中却是并无戒备。

  而玉面神君东方白,出手何等快疾,就在钓魂叟才一回头来之际,他长啸之声未毕,双臂齐出,早已将两个人,从马背之上,硬生生地抓了下来,向钓魂叟疾拋而出!

  东方白将内力蕴在那被拋出的两人身上,那两人扎手扎脚,向钓魂叟疾飞了过去,带起排山倒海也似的大力,钓魂叟在瞬剎之间,也根本辨不清飞来的两个,乃是自己人。

  他只当是有两个强敌,猝然来袭,因此立即双掌扬起,“呼呼”两掌拍出!

  那两掌,正击在凌空飞到的两人身上!只听得“叭叭”两声过处,那两人只不过惨嗥半声,便已经死去!钓魂叟身手,也确然不凡,那两人一死,他立即改掌为抓,十指一伸一屈,不等那两人的尸体坠地,已将两人凌空抓住。他一将两人凌空抓住,定睛一看,才知道毙于自己掌下的,乃是自己人!

  钓魂叟心中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他连忙双臂一振,弃了那两具尸体,向前看去,不看犹可,一看之下,更是倒了一口冷气!

  原来,那时候,东方白出手如风,早已将钓魂叟带来的那几个武林高手,一一从马背之上,击了下来。钓魂叟一瞥之间,刚好看到东方白一掌,按在最后一人的心口之上!

  那人口中,鲜血狂,一个倒栽葱,从马背之上跌下,立时气绝!钓魂叟在这时侯,仍然未曾看清突然来犯的敌人究竟是谁。但是,他所带来的那些人,虽然算不上一高手,却也皆非平庸之辈,而来人竟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将之全部击毙,由此可知来人武功之高,只怕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钓魂叟想至此处,立即发出了一声厉啸!而东方白在将最后一人击毙之后,也倏地转过身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

  钓魂叟一见眼前之人,面如冠玉,鼻若悬胆,英俊无匹,除了他头上头发,已现花白,说明他不是年轻人之外,当真是少年英侠之士,也没有他那么俊朗!

  钓馈叟在早数十年,原曾和玉面神君东方白,见过几次。事情虽然已隔得如此久远,但是东方白的外形,却并没有什么变化,所以钓魂叟一看便自认出,在自己面前的,正是明都老人得意弟子,玉面神君东方白!

  他立即扬声一笑,道:“东方郎君,当真是久违了!”

  按照东方白原来的计划,是将其余人都击毙之后,再和钓魂叟单打独斗。就算钓魂叟在一动上手之际,就以钓魂丝来对付自己的话,少说总也可以支持上一个时辰,纵使不敌,也可从容逃去。

  而在这一个时辰之中,谭月华早可以带着吕麟,驰出五六十里开外了!但此际,钓魂叟尽管眼杀机,面现怒容,但却并不下马来。而且,他一只右手,还似有意,似无意地按在吕麟的背心之上!

  那时侯,吕麟身虽被制,但是神智却是十分清醒,他早已听出,师傅已经赶到,心绪激动之极,也想出声警告东方白,钓魂叟身边的银丝,十分厉害,但是道被封,却又出不了声。

  东方白冷冷地道:“不错,多少年未曾见面了,钓魂叟,你虽然身在旁门,但是却也是一代巨匠,同以竟生出了投靠他人之念?”

  钓魂叟一声冷笑,道:“八龙天音自古以来,即为所向无敌的绝顶武功,谁又能与之相抗?又何得谓投奔他人?”

  东方白“哼”地一声,道:“钓魂叟,想不到你如此无!”

  钓魂叟面色一变,道:“你如今意何为?”

  东方白冷冷地道:“钓魂叟,先师生前,每以你狡兔三窟,闻风远避,未能将你除去为憾,如今我要代行先师遗志!”

  钓魂叟一听,突然扬声大笑了起来,道:“好一个不自量力的娃娃!”

  东方白名震天下,但是钓魂叟成名却比他更早,而且,钓魂叟乃是和天河四老,同一辈的人物,是以才将东方白称之为“娃娃”

  东方白只是想将他引下马来,与自己动手,一听得他如此说法,立即道:“钓魂叟,你一跨上中原之际,便当知我绝不能放过你,你所带来的那些人,全都去司地狱了,他们没有了头儿,岂不惶惶然做鬼也不安心?你快快也到司地狱去见他们吧!”

  钓魂叟在乍一见东方白之际,想起昔年曾为明都老人,苦苦追赶,以致中原藏身无地,不得不远扬海外一事,心头本就恨极。但是他不立即出手,乃是因为早在三十年前,东方白的武功,已然得到明都老人五六分真传,在这三十年中,他纵使不能达到当年明都老人的程度,至少也有明都老人九成功力,自己能否取胜,也是没有什么把握,所以才迟迟不动手。

  直到东方白一再以言语相,钓魂叟旧恨新仇,一齐勾起,心想若是就此离去,自己一心想要在至尊宫中,取得高位,但是跟随自己前来的人,却全在半途上死去,这乃是大失面子之事,只怕连六指琴魔,心中也会瞧自己不起!但如果能够将东方白也擒住,和吕麟一齐,带往至尊宫的话,只怕便大不相同上他心念电转,眼中的杀机更甚,恻恻一声冷笑,道:“你自问是我的敌手吗?”

  玉面神君东方白叱道:“少废话,我念你在武林之中,地位甚尊,是以才不将你从马背上揪将下来,令你死也死得风光些!”

  东方白的话,说得如此不堪,钓魂叟再也按捺不住,一声怪笑,也未见他有若何动作,身子已经离鞍而起,形如怪鸟,向下落来,东方白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钓魂叟已站在自己的面前!

  东方白一见钓魂叟的身形,如此快疾,心中也不为之骇然!

  他本来就并无把握,可以打得过钓魂叟,如今一见这等情事,心中一凛,心知这一场争斗,一定是前所未有的烈,因此,钓魂叟才一站定,他身形一矮,左掌当,右掌立即带起“轰”地一股掌风,向前面疾推了出去!他这里一掌甫发,钓魂叟身形略晃,也是一掌,反了上来。

  两人刚由分而合,便各自发出了一掌,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惊天动地,“砰”地一声巨响,竟然隐隐有金石相,渊渊之声,两人已经硬拚了一掌。

  只见东方白的身子一摇,腾腾腾向后,退出了三步,方得站稳。而钓魂叟的身子,也是不住向后退出,却一连退出了四五步,方能站稳!两人这一硬拚掌力,高下已分,分明还是东方白略胜一筹。

  这时侯,东方白的武功,几乎已可得明都老人,十成真传,无疑是当年明都老人复生。而在这三数十年来,钓魂叟虽然也勤功苦练,但是却也比不上峨嵋真传,内家正宗的武功,所以相形之下,仍然是钓魂叟,略输给东方白一筹!

  东方白一见这等情形,精神陡地一振,才一站稳,立即一声大喝,飞身扑上去,人尚未落地,便一连攻出四五掌。

  共见掌影蔽天,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经将钓魂叟全身罩住!

  钓魂叟在内力方面,虽然比东方白略差了一点,但是却绝不会相去太远,再加上他数十年苦心孤诣,招式之奇幻,身法之美妙,也都已臻绝顶。

  东方白掌影漫天而来,形成了一个丈许方圆,由无数掌影织而成的大网。但是在这张“大网”之中,却也翻起了无数掌影,钓魂叟身形晃,东方白的五掌,一齐为他化开。

  东方白五掌一过,人已离得他甚近,身形一矮,真气运转,将全身功力,凝于双臂,右掌向前,疾推而出,左手五指如钩,带起锐利已极的嘶空之声,向钓魂叟际抓下!

  他双手在同时间内,使出了两招不同的招数,实是已臻武学的巅峰!

  钓魂叟一见他这两招攻到,心中也大是骇然,他刚才已然试出,东方白内力,在自己之上,此际焉敢硬接!因此,当东方白如万马奔驰也似的掌力,疾袭而至之际,一声长啸,足尖一点,凌空拔起!

  东方白和钓魂叟两人,一动上手之后,虽然已经过了七八招,但是他们两人,出手尽皆快绝无伦,那七八招,只不过是电光石火,一剎那间的事。

  谭月华躲在一旁,一见两人动上了手,心情便大是紧张,也就在钓魂叟为了避开东方白那两招,身形疾拔而起之际,谭月华身形如飞,已经向吕麟疾扑而出!她藏身之处,离吕麟本来只有两三丈远近,一扑即至。才一扑到,手臂一伸,已经将吕麟抓了起来,几乎是毫无停顿,便又立即向前掠出!

  东方白对谭月华,曾经嘱咐过,叫她将吕麟救到手中,立即远驰,走得越远越好。谭月华当时,也知道自己留在原地,并无用处,但是她对东方白的安危,总不免关怀,疾掠出了三四丈之后,身形一凝,回头看去,只见钓魂叟仍然身在半空,尚未落地,而他手挥处,则有一股细如蛛丝,银光闪闪的细丝,向东方白当头挥了下来。

  东方白面上神情,极是严肃,身形晃动,向后退了开去!

  谭月华一见这等情形,芳心不“怦怦”的跳!她自然知道,钓魂叟手中的那股银丝,就是厉害无匹的“钓魂丝”而从东方白身形疾退之中,她也已看出,东方白并没有法子,可以对付这股钓势丝,显然,他已经落了下风!再下去,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一时之间,谭月华的心中,矛盾到了极点,不知是应该立即冲向前去,去帮东方白好,远是立即带了吕麟,离开此处。她一耽搁间,钓魂叟身形,已经落了下来。因为钓魂叟始终只是背对谭月华,所以谭月华已经救了吕麟一事,他也未曾知道,身形一沈之后,钓魂丝疾挥而起,又向东方白攻去。

  东方白却是可以看到谭月华的,他一见谭月华救了吕麟之后,只掠出了三四丈,便自转过身来,凝立不动,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而他却又不便出言喝叱,叫谭月华快走!

  因为,他只要一出声的话,谭月华未曾走,钓魂叟一定早已挥动钓魂丝,转而追向前去了!因此,东方白一见钓魂丝重又挥到,立即一转身子,向外电也似疾地掠了去!

  钓魂叟“哈哈”怪笑,叫道:“玉面神君,你刚才的气焰,哪里去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东方白此时的目的,只想将自己引开,好供谭月华逃走。他还只当自己钓魂丝一出手,东方白便亡魂失魄,只顾逃命,是以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谭月华一见东方白和钓魂叟两人,向前疾掠而出,心中已经知道,东方白看出了自己,正在犹豫不决,是以才将钓魂叟引开的。

  她心中长叹一声,不再多踌躇,一个转身,夹着吕麟,便向相反的方向驰出。

  驰出了二十来里,她才将吕麟放了下来,掣出紫刀,断去了吕麟手足之上的铁链,又解了吕麟的道。那钓魂丝一触身,便令人四肢麻痹,无物可解,但至多也只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毒气自消,是以吕麟的道,一被解开,人便一跃而起!

  他跃起身来,第一句话便道:“月姐姐,师傅呢?”

  谭月华道:“他将钓魂叟引了开去,好令得我们离开钓魂叟!”

  吕麟急得顿足道:“月姐姐,钓魂叟的钓魂丝,只怕师傅也难以应付,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和钓魂叟在一起?”

  谭月华叹了一口气,道:“麟弟,我岂是想不到这一点?但是他一定要我这样做,要我一救了你之后,立时回到海边,乘钓魂叟的那艘大船,一齐到墨礁岛上,去找火羽箭。”

  吕麟叹气顿足,道:“月姐姐,那你也绝不应该答应他的。”

  谭月华苦笑了一下,道:“麟弟,我在大海之中,与他相遇,我们之间的事,他…他已经知道,他伤心之余,意志更决,我…强不过他。”

  吕麟听了,更是大吃了一惊,道:“如此说来,他岂不是存了必死之心!”

  谭月华眼眶润,道:“那…只怕不致于,也总走得的!”

  吕麟道:“不行,我们非回去看个明白不可,若是师博他老人家,因此…遭了不幸,我此生此世,内疚之深,实是比死还痛苦!”

  他一面说,一面足尖一点,已然向前掠出,但是谭月华赶向前去,一伸手,将他的手臂握住,叫道:“麟弟!”

  吕麟忙道:“月姐姐,你不要阻我!”

  谭月华道:“麟弟,就算你追了上去,又有什么用处,你倒说说!”

  吕麟呆了一呆,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求心中安宁…”

  他一句话未曾讲完,谭月华便道:“他一见你不肯听他的话,只怕心中立时大怒,我们还是依他所言,到墨礁岛去吧!”谭月华一面说,一面也已然是泪如泉涌!她心中岂又忍令东方白落在钓魂叟之手!便是为了顾全大局,她却也无法可施!

  吕麟呆了好半晌,才长叹一声,道:“月姐姐,我实在太对不起师傅了!”

  谭月华幽幽地道:“麟弟,事已至此,还多说什么?就算…遭了不幸,若是我们除了六指琴魔,只怕他也会含笑九泉…”

  谭月华只讲到此处,吕麟已经尖声叫道:“别说下去了,他不会死的,就算打不过钓魂叟,难道逃也逃不吗?”

  谭月华道:“既然如此,我们更应该听他的话,一齐到墨礁岛去!”

  吕麟点了点头,两人立即向海边而去。一路之上,两人都是一言不发,一夜急驰,第二天一早,又已经回到了那个巿镇的码头之上。

  只见那艘大船,仍靠在岸边,两人一齐向大船奔了过去,跃上了甲板,谭月华以一锭黄金,说服了船主,将他们载往墨礁岛去。

  船上恰有两个老水手,知道墨礁岛的方位,立即扬帆出海,不一会,陆地已经只成了一条线!两人站在船头,因为不知道东方白和钓魂叟相斗的结果,究竟如何,心情尽皆黯然,各自一言不发。他们两人,连来并未好好休息,在甲板之上,躺了下来,睡了几个时辰。

  等到醒转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一问水手,知道当天晚上,便可以到墨礁岛上,两人只盼到了墨礁岛之后,立即能够找到火羽箭,再赶回中原,和七煞神君夫妇等人相会,商议盗取火弦弓,除去六指琴魔。船越离目的地近,他们两人的心情,也越是来得焦急。等到天色黑了下来,月亮升起,已经可以看到海心之中,有两座高峰,耸天而立!

  吕麟一见那两座高峰,想起多年之前,和韩玉霞两人,一齐飘到此的情形,心中又不一阵感慨。午夜时分,大船已经在离墨礁岛不远处泊定,谭月华和吕麟两人,另以小舢舨划上岛去。

  当夜月虽明,但是要寻找东西,却也不能,吕麟在墨礁岛上,曾过了三年之久,岛上的地形,自然是熟悉之极,他将谭月华引到了当年栖身的中,点着了火把,照向壁上,道:“月姐姐,你看,天孙上人留字,说岛上有三件宝物,但是我却始终只找到两件,还有一件,一定是火羽箭了!”

  谭月华细细一看天孙上人壁间留字,果如吕麟所言,心中也充了希望。

  当晚,两人便在寒玉上,过了一宿,第二天一清早,便岛上下,仔细搜寻起来,可是整整找了一天,却一无所获!

  两人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才各以干粮甘泉充饥,歇了下来。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月姐姐,四年之前,我也曾仔细搜寻,但是却一无所获,不知其中,是否另有变化?”

  他们两人,才一天中,几乎已将全岛搜遍,谭月华的心情,也是十分黯然,闻言道:“只怕天孙上人,不致于妄言。”

  吕麟点头道:“照理来说,天孙上人,的确不会故意留字,多说一件宝物,以致令得后来者白费心神,但是──”

  他才讲到此处,突然顿了一顿,双掌一击,道:“我知道了!”

  谭月华见他面喜容,忙道:“你又知道什么了?”

  吕麟道:“我们当真笨得很,岛上在找寻火羽箭,你想想,他的寒王和金刚神指之法,都在那山之中,第三件宝物,当然也在一起。”

  谭月华道:“但是那山,绝无可藏物事之处啊!”吕麟道:“我如今方始想起,我们什么地方都找遍了,但是那大块寒玉,却并不是天然生在岩石之上,而是从他处移来的,我们却未找过!”

  谭月华一听,也不然心喜,道:“不错,我们快将寒玉翻过来看看!”

  两人立即弃了手中干粮,一齐回到了山之中,点着了火把,仔细一看那一大块寒玉,和岩石之间,果然有一道极细的,可知那一块寒玉,乃是平了岩石,放了上去的。

  那一大块寒玉,触手冰,滑不留手,两人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之向旁移开了尺许。当吕麟一人在岛上,就算想到了这一点,也无法可以独力移动那一大块寒玉的。

  将寒玉移开尺许之后,两人一齐向石墩之上看去,一看之下,心头不尽皆怦怦跳。

  只见石墩上,有一个长可六尺的凹槽。

  那个凹槽,就像吕麟曾在赫夫人的棺木之中,所见的那个凹痕一样,可知是用来放火羽箭的,但是此际,却又并不见有火羽箭。两人互望了一眼,又用尽方道,将整块寒玉一齐翻转了过来。石墩之上,同样的凹槽,共有七条之多“那正合上火羽箭共有七枝之数。

  但是,那石上的凹槽之中,却并没有什么火羽箭,只有一张折成巴掌大小的纸,正在一个凹槽之中。谭月华和吕麟两人,呆了半晌,谭月华道:“麟弟,那纸上像是有字迹,拿起来看看。”

  吕麟也早已看出,那张叠折成四方形的纸上,有着字迹,但是他见好不容易,总算又发现了曾经藏过火羽箭的所在,但是却又是有痕迹,而无实物,失望灰心,难以言喻。

  因此,他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伸手去取那一张纸头。

  直到谭月华一说,他才缓缓伸手出去。同时,他抬头向谭月华望去。

  两人四目投,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两人心灵相通,心中都知道对方的心意,是希望那纸上,写着火羽箭的去向,不要再费什么波折,便能够将七枝火羽箭取到手!

  吕麟将那纸取在手中之后,缓缓地打了开来,谭月华连忙凑过头去一齐看,待到看完,两人不,又呆了半晌。

  这张纸上所写的,乃是一封信,是由天孙上人所写,如此写道:“书付后来者,不论何人,能到此岛,皆与我有缘,在此岛上,余本留三宝,付与后来之人,其一乃寒玉,其二乃金刚神指之法,其三乃七枝火羽箭。但余经深思后,觉后来者为何人,余实不能得知,若为懦怯之人,则虽得三宝,亦无用处,故将火羽箭一项收去,若后来之人,身怀无畏气概,则不妨离此岛后,远赴西域唐古拉山,魔宫之中,勇闯四十九煞通天秘道,火羽箭又已被余藏在宝库之中,左数第九列,第九块石板之下。通天秘道,埋伏重重,稍有差池,便粉身碎骨,但并非无法通过,余本身便安然而入,安然而出,但后来者自度无此勇武,亦不必前往送死。长白天山天孙上人留存。”吕麟和谭月华两人,呆了半晌之后,将这封信,又看了一遍。

  谭月华不叹了一囗气,道:“这七枝火羽箭,原来仍在外公的宝库之中!”

  吕麟苦笑道:“魔龙赫老前辈,将火羽箭自宝库取出,为赫夫人殉葬,铁神翁将之从赫夫人的墓之中,偷了出来,后来赠给天孙上人,天孙上人却又将之藏回宝库之中,哈哈,这一下,总不会再有人将之复从宝库之中取走火羽箭了吧?”

  谭月华道:“自然不会再有人将之取走,但是那四十九煞通天秘道──”

  吕麟一挥手中天孙上人的留言,道:“月姐姐,天孙上人说如果是无勇之人,便不必前去,我们难道是懦夫吗?”

  谭月华道:“麟弟,我们自然不是懦夫,但是我曾听得父亲说过,四十九煞通天秘道中的埋伏,厉害之极,天孙上人也说稍有不慎,便立即粉身碎骨,否则,宝库之中,无一不是稀世奇珍,无一不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物事,我外公又曾公开宣称,能经过通天秘道,到达宝库的,便可任取一样,何以这么多年来,没有人前去试上一试?”

  吕麟道:“当然不是容易之事,否则,何以赫老前辈,会任人去取宝物?”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谭月华道:“我们带了这封信,离开墨礁岛,再赶到中条山附近,当你和我爹妈他们分手后,也已经差不多够一年的时间了,先见了他们,再作决定如何?”

  吕麟道:“月姐姐,我却不如此想法。”

  谭月华道:“那你准备怎样?”

  吕麟道:“如果见到了谭伯父谭伯母,他们一定要由他们去通行通天秘道…”

  谭月华道:“那是当然的事情。”

  吕麟道:“月姐姐,本来我就曾经答应过黑神君,要为他前往魔宫宝库之中,去取宝物的,幸而你解了我的围,如今譬如未曾解约,我总不能食言,也免不了通天秘道之行的。”

  谭月华摇头道:“不行。”

  吕麟续道:“你去和谭伯伯,谭伯母相会,我则远向唐古拉山而去。”

  谭月华道:“麟弟,你虽然曾在通天秘道中走过一次,但是那次,乃是由我外公带路,所有埋伏,俱未发动,你则将事情看得太容易了,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了他们再说!”

  两人又争了半晌,吕麟争不过谭月华,只得道:“好,见了他们再说也不打紧,但是通天秘道之行,我一定要去!”

  谭月华望了他半晌,心想自己这些人,无一是贪生怕死之人,到时候,只怕更有剧烈的争论!因此便道:“到那时再说吧。”

  当晚,他们又在山之中,过了一宵,第二天一早,便划了小船,回到了大船上,两天之后,已经上了岸,来到中条山附近,一年之前,约定会面的那个岔路上进发,一路之上,他们不断打听玉面神君东方白和钓魂叟的消息。但是他们的打听,却一点也得不到结果。不但没有人见过东方白,而且也未曾听说钓魂叟到了至尊宫!两人心中不大是奇怪,同时,又十分疑惧。

  因为如果是东方白胜了,钓魂叟自然不能再到至尊宫去,但是东方白的行踪,总应该有人知道。而如果钓魂叟回到了至尊宫,这样的大事,武林中人,定无不知之理。

  如今看来,两人像是突然一齐失踪一样,极有可能,是拚斗的结果,已经两败俱伤!

  两人心中,不十分黯然,他们为了避免在一路之上,多生麻烦,上了岸不久,便各自化了装,谭月华则改了男装,装成是兄弟,以免为至尊宫六指琴魔的眼线查悉行踪。

  行了七八天,那一天黄昏时分,已经来到了那个岔路口子上。

  那岔路之旁,本有一个茶寮,此际还在,只见茶寮之中,有四个人坐着,吕麟和谭月华两人,走得近了,早已看清,那四人是谭升。赫青花。谭翼飞和韩玉霞四人!

  吕麟和谭月华两人,连忙身形闪动,掠进茶寮,七煞神君谭升道:“麟儿,月华,是你们吗?”

  吕麟道:“正是。”

  谭升向大路一看,道:“东方兄呢?”

  吕麟和谭月华两人,一进茶寮,便抹去了脸上的化装,一听谭升如此问法,便互望了一跟,各自长叹了一声,道:“说来话长。”

  谭升面显疑惑之,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吕麟道:“谭伯伯,我们已得了火羽箭的下落了!”

  赫青花一听,喜道:“当真?我们行程万里,却是一点结果也没有!”

  韩玉霞和谭翼飞两人,也是面有喜

  只有七煞神君谭升沉声道:“若是东方兄有了什么三长两短,那代价也未免太大!”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师傅他老人家如今怎样,还不知道。”他先将自己和钓魂叟相斗的情形,说了一遍。接着,才又将当分手之后,追踪那四个瞎子,莲花峰上苦斗,六指琴魔率众上山,火弦弓又落人至尊宫中,等等情形,详缅说了一遍,连他和谭月华之间,感情变化,已决意成为夫妇的事,也和七煞神君等人照实说出。

  这一年来,谭升和谭翼飞,赫青花和韩玉霞四人,也是各自行程万里,遭遇也是一言难尽,但是比起东方白,吕麟和谭月华三人,在这一年中的遭遇来,却是简单得多。

  吕麟详详细细地将所有经过的情形说完,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那茶寮主人,早已关了门,离了开去,他们六个人,点着一盏油灯,留在茶寮中未走,聚会神,听吕麟叙述他这一年中惊险的遭遇。等到吕麟的话,告了一个段落,众人才听得“哗啦”的雨声,推开门一看,只见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几条大路上,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吕麟讲完之后,顿了一顿,道:“谭伯伯,谭伯母,我有一件事要求你们。”

  赫青花忙道:“可是你和月华的事吗?当初确是我不好,但如今你和月华,既然两情相悦,我当然心中只有高兴!”

  吕麟和谭月华两人,面上尽皆一红,吕麟忙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七煞神君和赫青花两人,都奇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吕麟道:“通过那通天秘道一事,应该由我去做!”

  谭升和赫青花两人,尚未出声,谭翼飞。韩玉霞两人,已经异口同声,道:“吕兄弟,这是什么话?你一年来历尽艰辛,这件事,自然在我们身上!”

  吕麟红了脸,道:“不,那是我的事情,我父母俱死在六指琴魔之手 ”

  他话尚未讲完,韩玉霞已经大声道:“不行,我老父幼弟,难道不是命丧六指琴魔之手吗?为什么我不能去?”

  吕麟还想再说时,七煞神君谭升,已经沉声喝道:“别吵!”

  韩玉霞和吕麟两人,见谭升面上,隐有怒意,两人皆不敢言语。

  谭升伸出手来,在赫青花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道:“这件事,在我们两老夫身上,和你们尽皆无关。”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齐声叫道:“谭伯伯!”

  七煞神君谭升面色一沈,道:“你们两人,难道不听我的话吗?”

  吕麟向谭月华望了一眼,像是怪她,不肯听信自己的话,以至如今,谭升一意要去,自己无法阻拦。谭月华则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神情。

  那时候,茶寮中,谁也不说话,静了下来,忽然听得有一阵脚步声,自远而近,传了过来,正是向茶寮奔过来的。谭升等六人,心中不尽皆一惊。

  当,他们是在至尊宫险之后不久,便约定了一年之后,在此相会的,这个岔路口,离中条山麓的至尊宫,并不太远。

  当此雨夜,普通人自然不会在雨中奔驰,而且那脚步声来得好快,来的分明是武功极高的人,众人全怕是至尊宫中的高手!

  片刻之间,那脚步声已经来到了茶寮的近前,只听得“呀”地一声,门已被推了开来,一个身披蓑衣,头戴着老大斗笠的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那人的脸面,全被大斗笠遮住,根本看不清楚,他进来之后,也不抬头,只是身子,抖了一抖,抖去了身上的水珠,便走到角落之上,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谭升等六人,互望了一眼,又向门外望去,只见路上静悄悄地,再无一人。

  他们见来的只是一个人,虽然那人行动神秘,一时之间,猜不透他的来历,但是却也不会怕他。因为他们六个人在一起,除非是六指琴魔,带了“八龙”来到,否则,实是再没有值得他们忌惮之人。

  六人又向那人望了一眼,韩玉霞脾气最急,一拍桌子,道:“朋友你是什么人?”

  那人却并不回答,只是将身子转了过去,以背对着众人。

  韩玉霞“霍”地站了起来,七煞神君连忙摆手示意,韩玉霞才悻悻然坐了下来。吕麟低声道:“谭伯伯,你刚才的话──”

  他只讲了半句,七煞神君谭升,扳起了脸,道:“休得废话,谁敢不听我的话?”

  吕麟。谭翼飞。谭月华和韩玉霞等四人,从来也未曾见过谭升生那么大的气,一时之间心中虽想争辩,但是却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茶寮之中,又静了一会,突然听得那身穿蓑衣,头带竹笠的人道:“我。”

  那人虽然只有讲了一个字,但是众人却教吃了一惊。因为刚才,七煞神君问的,乃是“谁敢不听他的话”但是那人却搭上了口,分明是他要不听谭升的话,和谭升作对?

  众人一愣之后,益发猜不透那人的来历,但是片刻之间,只听得毒手罗剎赫青花一声长笑,道:“好哇,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装神鬼,吓起人来了吗?”

  赫青花此言一出,七煞神君谭升也顿时大悟,喜极叫道:“东方兄,是你吗?”

  只见那人倏地转过身来,将头上的斗笠一掀,面对着众人。

  茶寮之中,虽然一灯如豆,但是也足以将那人的脸面,看得清清楚楚。

  赫青花刚才,在讲那几句话的时候,的确是以为来者乃是东方白,所以七煞神君谭升,才会立即如此说法的。而当谭升的话,才一出口之际,其余各人,也的确以为那人便是东方白,吕麟“师傅”两字,几乎已经要口叫了出来!

  但是,当那人转过身来,突然抓起斗笠,众人一看清他的脸面之后,却是尽皆一呆!

  只见那人,面形瘦长,白眉白髯,目光,乃是一个老者。

  而吕麟和谭月华两人,立即便已认出,那正是钓魂叟!

  七煞神君夫妇,早年也曾和钓魂叟会过几面,他们一见吕麟和谭月华两人,面上的惊骇之,略加辨认,也已认出他来?

  只见钓魂叟“哈哈”一笑,道:“各位到的很齐全啊!”谭升道:“钓魂叟,东方兄呢?”

  钓魂叟面上,现出了一股恨意,道:“你们先走一步,他也不会等得太久的!”

  赫青花尖声道:“钓魂叟,凭你一人之力,想要打发我们六人,不是在做梦吗?”钓魂叟又自哈哈一笑,手臂突然一挥,一掌劈出。

  他那一掌,乃是劈向茶寮的一个窗子之上的,那茶寮本是草草搭就,那经得起他劈空一掌之力,“砰”地一声,那扇窗子,早已飞出老远,钓魂叟向外一指,道:“你们看!”

  众人一齐向窗外看去,只见茶寮外面,人影幢憧,约有三二十人之多。

  钓魂叟立即又向另一扇窗子,拍出了一掌,将那扇窗子,也以掌方震飞,六人齐向外看去,只见也是人影移动,看来,约有一百来人,围住了茶寮!

  众人一见这等情形,立即霍地站了起来,钓魂叟却尖声道:“迟了!”

  七煞神君谭升陡地一声大喝,喝声未毕,一掌已经疾扫而出!

  这一掌,正是他“七煞神掌”中的一招“天崩地裂”威力何等之猛!

  而且,在他发出一掌之际,赫青花一声尖啸,也发出了一掌,两人的掌力,融合为一,威势更是惊人之极,只见钓魂叟身形一晃,向旁退去,勉力还了一掌,掌力迸,“轰”地一声响,钓魂叟身子,向外面直撞了出去,他这一撞,茶寮已经摇摇堕,再经掌力迸散,“轰”地一声巨响过处,整座茶寮,一齐坍了下来!

  只见大雨如注中,七条人影,自倒坍下来的茶寮中,疾飞而起。

  围在茶寮之外的,约有一百来人,一见七个人自茶寮之中,冲天而起,各自发一声喊,一时之间,金铁鸣之声,不绝于耳,各种兵刃,映着雨光,反森森的光芒,包围圈已缩小了许多。

  谭升等六人,才一跃出,身子犹在半空,赫青花手臂一振,手挥处,只听得“嗤嗤嗤”三声响,三团绿幽幽的火,已经贴地滚出,越滚越急,滚出了两三丈,“轰”“轰”“轰”三声巨响,一齐爆了开来,各自化为千百道绿焰,四下飞溅,一时之闲,围着他们的一百来人,倒有一小半人,怪声惨嗥起来,立时大,六人分成了三路,向外便闯。

  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得一阵急骤的马啼声,传了过来。

  同时,一个悠悠不绝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武林至尊,六指琴魔驾到!”

  那声音才一讲完,“叮叮叮”三下琴声,已经如千军万马也似,铺天盖地,传了过来,霎时之间,嘈杂已极的雨声,脚步声,怪叫声,兵刃相碰声,马蹄声,一齐为这三下琴音,盖了过去!

  而这一切,从赫青花放出了那三枚“绿磷百芒球”之后,几乎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所发生的。他们六个人,只不过闯出了丈许,尚未曾冲出那一百来人的包围,三下琴音一起,他们各自,心神已然大受震动!

  而紧接着,围住他们的人,倏地分了开来,一匹白马,扬鬃踼蹄驰了进来,马上骑的,正是手按八龙的六指琴魔!

  只见他手指,挥动不已,阵阵动人心弦,难以言喻的琴音,不断发出!

  谭升夫妇,和吕麟等六人,面色大变,身形摇晃,终于一个接一个,坐倒在地!

  而当他们坐倒在地之后,琴音突然一变,变得极其冤苦,极其动人,令人听来,像是有无数弱者,正在受着强权的欺躏一样!

  看官,这一章,乃是“八龙天音”之中的“攻心之章”也是“八龙天音”之中,最是厉害的一章。

  当年,在武夷仙人峰上,武林中的高手,自相残杀,连飞虎吕腾空,红鹰龚隆这样的人物,也难以幸免,便是受这“攻心之章”的乐音所惑之故。

  那“攻心之章”的琴音,若是一个抗受不住,眼前立现幻象,而耳际也听到幻音,就像是看到了无数残酷已极的场面一样,只要是稍具人心的人,都不免热血沸腾,起而反抗。

  眼下,谭升等六人,俱是大仁大侠之人,因此这一章“攻心之章”对他们六人来说,也就更加来得危险得多!他们六人的功力,都是极高,但一时之间,他们虽然各运功力,在与之苦苦相抗,但是面上,也不免现出了浮动的神色来!

  前后只不过过了小半个时辰,大雨已停,只见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突然一跃而起,双眼发直,眼中似要冒出火来,各怕望着对方,韩玉霞一声怪叫,皓腕翻处,一股飕飕的劲风,已经向谭翼飞疾攻而出!

  那一掌,正是她习自墨礁岛斑龙婆所留的“太掌”中的一招“玉兔捣药”

  那“太掌法”本来纯以柔之力取胜,但此际在韩玉霞的眼中,谭翼飞已不复再是自己的心上人,而是十恶不赦,万难容他活命的歹人,因此她那一掌,用尽全力拍出!

  掌力在柔之中,竟反转刚,声势实是惊人之极!

  而谭翼飞在韩玉霞一掌拍出之际,也立即还了一掌“海枯石烂”

  两人双掌相,“砰”地一聋,各自身形向后一晃,一齐退出了一步。

  可是才一退出,又狠狠地向前扑去!

  电光石火之间,他们两人,已然乓乓乒乒,硬来硬往,几乎每一招,皆是硬拚硬砸,拚命的打法,打了七八招之多。像这样的打法,不要说若有一方,功力稍弱,便万无幸理。

  就算两人功力相同,不出两百招,也必然双方内力,一齐耗尽,同归于尽。

  谭翼飞和韩玉霞两人,越打越是烈,到了二十招头上,只听得吕麟和谭月华两人,也各自怪叫一声,跃了起来。

  他们身在半空,吕麟已经一式“一柱擎天”指风轰然,向谭月华攻出,而谭月华立即还了一招“包罗万象”两人身子,各自向后一仰,凌空瓢出丈许,一个翻身,又狠狠地向对方扑去!那时候,七煞神君谭升,和赫青花两人,仗着功力深湛,尚在苦苦支持,身旁发生的事情,他们也知道得十分清楚。

  本来,以他们两人的功力而论,还足可以支持上一个来时辰的,可是当他们看到吕麟,谭月华。谭翼飞。韩玉霞四人,正在穷凶极恶的拚斗之后,心中不感到一阵难过。

  “八龙天音”何等厉害,心思稍有松懈,便立即趁隙而入!

  他们两人,心中难过的念头,尚未过去,神智一个模糊,两人眼前,俱现幻象,只见六指琴魔,怀中并无八龙,就坐在自己面前,立时一声大吼,向之扑了出去!但实则上,谭升所见的“六指琴魔”是赫青花,而赫青花所见的,则是谭升!

  两人各自向前扑出之后,双掌相,后退一步,重又跃向前去,打成一团。

  六个人,分成了三对,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恨不得立将对方,置于死地!

  眼看至多再有半个时辰,韩玉霞和谭翼飞两人,必将首先难以支持。

  但也就在此际,只听得“轰”“轰”两声巨响,从远处传了过来!

  那两下巨响,声势之惊人,实是难以言喻,连足下大地,都为之震动!

  紧接着那两下巨响,所有人均觉出眼前突然一亮,人人不由自主,向响声和亮光传来之处看去,只贝两火柱,在四五十里开外,冲天而起。

  同时,还夹杂着轰隆不绝之声,虽然相隔甚远,亦觉震耳聋?

  只听得人丛之中,有人急叫道:“至尊宫出事了!至尊宫出事了!”

  六指琴魔怪叫一声,琴音立止,掉转了马头,便向前驰去。人丛中钓魂叟忽一声长,道:“至尊,先将这六人除了再说,以绝后患!”

  六指琴魔已经冲出了七八丈,厉声道:“放!”马不停蹄,转眼之间,便向前驰出了二三十丈。那百来人一见六指琴魔突然离去,无不跟在后面,钓魂叟虽想力挽狂澜,却也在所不能!

  当琴音一止之际,谭升等六人,眼前幻象,便立即消失,也立即停下来。

  他们一停下手来,也看到了远在五六十里之外,所冒起来的那两股火柱,和狼奔豕突,向外逸出的至尊宫中高手。六人追出了里许,一面追,一面动手,伤在他们手下的,也有三二十人。

  韩玉霞杀得兴起,还待向前追去,谭升一摆手道:“且慢,钓魂叟呢?”

  赫青花道:“这厮老巨猾,怕一早就脚底抹油了!”

  谭升向前望去,只见那两股火柱,仍是轰发轰发,向上升之不已,火光照处,只见浓烟滚滚,看了片刻,道:“刚才,我还听得钓魂叟要六指琴魔,等累死了我们再走,却为六指琴魔所叱,一座至尊宫,就算全部毁去,只怕他也不在乎,如今走得那样急法,却是为了什么?”

  吕麟忙道:“刚才那么多人中,不见有黄心直在,我曾听得宫无风说,黄心直被六指琴魔,软在宫中,他走得如此匆忙当然是为了黄心直了!”

  谭升双掌互击,道:“说得是!”赫青花忙道:“我们快跟上去看看,混水之中,或有鱼可摸!”

  谭升道:“不错,但是我们却尽可能不要暴目标,以免再惹火上身!”

  他们六人,想起刚才的情形,心中实是骇然,是以谭升一说,其余五人,尽皆首肯。

  当下六人立即向前,疾驰而出,五六十里路程,一个来时辰,便已然到达。

  在他们驰至半途之际,那两股火柱,已经隐去,但是仍然火光融融,浓烟四起。

  六人来到了近前,向前看去时,只见偌大的一座至尊宫,已经成了废墟!火光四冒,浓烟,五六百人,成了一团,六指琴魔,骑去自马之上,左冲右突。而钓魂叟则站在一条断柱之上,口发长啸,朗声道:“武林至尊有谕!”

  这时候,大火未止,轰发之声,震耳聋。再加上人声鼎沸,等闲人即使叫破了喉咙,也未必有人听得见。

  但钓魂叟究竟是功力深湛已极的人,他一开口,语音绵绵不绝,却是人人可闻,人声顿时静了不少。钓魂叟道:“凡能救出黄公子之人,不论过往在武林中地位如何,即授以至尊宫中最高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至尊言出如山,绝不后悔!”

  他话一说完,人声又自喧哗起来。

  谭升低声道:“果然是为了他的儿子。”

  赫青花道:“奇怪,这一大把火,不知是什么人放的!”

  谭翼飞道:“只怕是黄心直自己,知道我们有难,才特意放火,救了我们的!”

  谭月华摇了摇头,道:“绝无可能,六指琴魔既知黄心直心向我们,而且也又已将之软了起来,行事之前,也不会让他知道!”

  谭升道:“月华说得有理,看刚才那两股火柱的声势,和那么大的一座至尊宫,在转眼之间,便自成为废墟这一点来看,此次放火之事,绝不是没有几天的准备,便可以立即办成的事?”

  赫青花道:“正是,那两股火柱,少说也要十来斤火药,再加上易燃的硫磺火硝,方能形成,至于大雨之后,火势仍是如此炽烈,可知早已有人,在至尊宫中,到处放上了易燃的物事!”

  谭升知道赫青花所习的“魔经”之中,有一章专讲各种火药的合成之法,以及它们的威力,如今赫青花如此说法,当然不会有错。

  吕麟叹了一口气,道:“不论是何人下的手,总算救了我们,而且还毁了至尊宫,给六指琴魔一个大打击,但是…但是心直兄弟,却…也一定要死在这一场大火之中了!”

  他一面说,一面想起黄心直的好处来,语音大是黯然!黄心直虽然是六指琴魔之子,但是心地良善,众人对他,极为推重,想起他身遭不幸,心中也都觉得十分可惜。

  韩玉霞道:“黄心直既然恋着他的父亲,其结果必然难以美好,倒不如这样死去,来得痛快些!”韩玉霞的话,虽然不免讲得忍心些,但是众人想了一想,却也觉得颇有道理。

  因为,他们虽然一再败在八龙天音之下,好几次命在垂危,但各自心中,却全都有着十分坚强的信念,可以将六指琴魔除去。

  而黄心直对他父亲六指琴魔的感情,如此之好,六指琴魔一被除去,他必然痛苦之极,倒不如这样一了百了的好。

  六人又呆了一会,韩玉霞又道:“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要得到火弦弓,只怕更难了。”

  谭升道:“那只好等取到了火羽箭之后,再作打算了。”

  赫青花昂首不语,好一会才道:“这毁去至尊宫之人,行事之痛快,实是令人佩服。我们如今,虽然猜不出这是谁做的,但是细想今晚我们的遭遇,却不免令人起疑!”

  谭升忙道:“夫人可是指我们在茶寮相会一事,不应有外人知道而言!”

  赫青花道:“正是,看钓魂叟和六指琴魔,带着至尊宫中高手,几乎倾巢而出的情形,分明失们今相会之事,他们早已知道,是以才会悄没声地掩到,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谭升道:“这倒奇了,照理,这事绝不应有外人知道的啊!”赫青花道:“是啊,若说我们几个人中,竟会有人将此事出卖给六指琴魔,也是不可想象之事,知道此事的,只有东方白未在此处…”

  谭升立即道:“夫人,你说到哪里去了,东方兄焉能作这等事?”

  谭升的话,才一出口,突然听得身后丈许,一人哈哈一笑,道:“谭兄,你说错了,今集会一事,正是我说与钓魂叟知道的!”

  六人听得身后有人说话之声,立即转过身来,只见东方白从草丛之中,走了出来。

  吕麟忙叫道:“师傅!”

  东方白走了过来,在他的肩头上拍了一拍,道:“麟儿,我已经都知道了,不必再多说了!”?

  吕麟知道他是指谭月华的事情而言,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东方白又淡然一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还敢来看热闹吗?”?  wwW.wxIanxS.com 
上一章   六指琴魔续集   下一章 ( → )
《六指琴魔续集》是倪匡的最新小说,无限小说网提供六指琴魔续集最新章节TXT免费阅读,无限小说网第一时间为您提供六指琴魔续集最新章节,尽力最快速更新六指琴魔续集的最新章节,用心做最好的小说免费网。